“嗡!”
那只钵盂悬在高空,滴溜溜旋转,仿佛被固定,而以它为中心,一座倒扣琉璃碗模样的光罩,轰地笼罩整座宅子。
“这件钵盂,可布置阵法结界,抵挡世间境的全力攻伐,但须有人操控,否则力量大减。”
徐贞观将这件钵盂给他时,如是说。
风沙沙吹过花海,连日的雨水,令整个百花村方圆数里的花枝悉数吸饱了水,鲜花娇嫩欲滴。
冷风拂过,花海如掀起麦浪,层层叠叠,一浪高过一浪。
当佛门戒律首座与天海和尚从东方花海穿梭而来时,看到西方花海慕王府家将率领大群江湖武夫手持利刃逼近。
而南方花海里,无声无息,出现了一群术士,为首的雄霸与小胖子神色警惕。
三方交换过眼神,意识到皆为盟友,扭头同时围杀向花海中央,那坐北朝南的青砖宅院。
然后,三方势力同时愣住了。
他们先看见了那如透明琉璃碗般,倒扣住整个宅子的“结界”。
旋即,就看到了宅子大门口,台阶下头,结界内部,正蹲坐在矮桌前,大快朵颐,补充体力消耗的赵都安。
他嘴上满是油花,右手抓着半只烧鸡,左手抓着一片西瓜。
左咬一口肉,右啃一口瓜,吃的神情专注,近乎忘我。
而金乌飞刀化为的短刃,与不曾出鞘的寒霜剑,一左一右,丢在桌案上。
追兵三面合围,已至近前,赵都安却仿佛浑不在意。
慢悠悠将嘴里的吃食咽下,又慢条斯理抽出手绢擦了擦嘴角,笑吟吟环视一群或陌生,或眼熟的敌人:
“今日这般热闹,倒是令本官意外。”
众人表情古怪,一时竟不敢动作,生怕有诈。
还是神龙寺戒律堂首座率先开口:“赵都安,好久不见。”
赵都安斜着眼睛,神情蔑视地看向这名披着袈裟,神态威严,刻板严肃的僧人:
“你谁啊。”
戒律堂首座表情一僵,心头涌起怒火,生出被忽视嘲弄的愤怒!
二人不只一次见过,上次,还是佛门辩经那一场,戒律堂首座同样在场,站在玄印住持身后。
只是赵都安的确对此人印象寡淡,不说般若、玄印…哪怕是辩机,都比这个什么首座记得牢固。
“不用摆出这副表情,我记得你与否重要么?”
赵都安嗤之以鼻,视线又落在少年天海身上,略显惊讶,笑了笑:
“呦,没死呢?”
天海面无表情,双拳紧握,骨节发出噼啪脆响!
赵都安奇怪道:
“你都来了,那龙树怎么不见踪影?莫不是因菩萨身份,不好出京?
怪了,神龙寺的人何曾在意过脸面?连住持都是个偷鸡摸狗,鬼鬼祟祟之辈,上行下效,总不会还在意天下人眼光吧?”
“竖子尔敢!”
“胆敢无礼!”
其余僧人大怒,纷纷叫骂。
赵都安却懒得搭理,又看向略有眼熟的法神派一行,这里头,不少面孔眼熟,尤其雄霸与小胖子,还保留有印象:
“法神派也来了,好啊,不过你们那位法神呢?是藏头露尾,来了不敢出现,还是上次洛山后死了?”
雄霸与小胖子等人面色不善,警惕却半点不敢降低。
赵都安又望向慕王府家将一行,这次全然是陌生面孔,然而他却认出了为首家将手中的制式佩刀。
“想必,你们是慕王府的人了,本官在京中,早听闻慕王大名,据说其被边军赵师雄压制多年,如今看来,却是早已暗通款曲。
怎么,为何不干脆将那个赵师雄派来?或者你就是?”
赵都安打趣的语气。
慕王府武夫们人人露出怒色,为首家将冷笑:
“不用套话了,今日我们三方前来,你若有本领,就正面打一打看,若挡不住,便趁早投降,还是说,你在拖延时间?”
赵都安笑容灿烂,他缓缓站起身,隔着紫金钵的结界与众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