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敢尝?哦,你专精毒药,早养成了百毒不侵啊,那没事了…赵都安不动声色地吩咐道:“去查一查,不要闹出动静。”
唐进忠与宋进喜默契起身,朝后厨方向走去,不多时返回,平静说道:
“我们刚进去,人就吞毒死了。”
赵都安点了点头,说道:“坐下看戏吧。”
然后他扭头,看向跟他坐在一起,面色僵硬的宁总督,笑了笑:
“总督怎么了?吃啊,放心,咱们吃的每一道菜倒是宫廷用毒高手检查过的。”
宁总督呆愣愣地看着风轻云淡,对被刺杀毫无波澜的赵都安。
又扭头看了眼周围包括海公公、般若菩萨等人在内的,一群护卫们平淡的模样,有些恍惚,生出强烈的不真实感:
“使君,若本官没听错,方才有人下毒要杀你。”
“是啊,不是与总督说过?针对我的刺杀会很快到来的。”赵都安见怪不怪的样子。
宁总督张了张嘴,忽然看向席间看上去最年轻稚嫩的钱可柔:
“你们都不惊讶的吗?”
圆脸小秘书瞥了他一眼,振振有词:
“我家大人哪次外出,不遭遇几次刺杀?哪怕在京城内,也偶尔遭遇,有什么可惊讶的?”
其余人纷纷点头,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漕运总督闭上了嘴,默默放下了筷子,决定今晚一口饭不吃。
眼前的歌舞光影也显得诡谲起来。
好在这一桌乃是主位,距离景园内宴席上其余名流有段距离,在外人看来,也只是赵都安吩咐手下出去了一趟而已,压根没人知道这里刚刚发生了一起毒杀。
“好…”
赵都安慵懒盘坐,忽然大声叫好,原来是水上漂浮的花船巨大的甲板上,一曲歌舞刚刚结束。
众多穿着当地特色纱衣的漂亮女子中央,赫然是一名披着淡红色纱裙,肌肤雪白,头戴宝石金钗,容貌与歌舞皆极为出众的女子,正是建宁府内名声最响的花魁娘子。
据说出道至今,从未被人染指,光是与她见面打茶围的门票,就炒到了五百两一张…还是最后排的位置。
此刻,这位名动建成道的花魁娘子一曲终了,将手中的古琴轻轻一抛,纵身跃入水中,掀起一团浪花。
继而,伴随哗啦啦的水声,连绵鼓声响起,赵都安盘膝端坐于亭台中央,俯身便是河水。
他低头望去,在鼓声结束时,河面忽然绽放浪花,一道人影破水而出。
这一刻,一道道气机绵密如织网,封锁周遭,赵都安却只是手指捏着一只酒盅,淡然一笑。
俯瞰水中浑身湿漉漉,衣衫几乎隐藏,遮不住白腻柔滑的身段的花魁娘子如一尾白鲤钻出,打湿的黑发垂落,红唇中叼着一朵肥硕丰腴,不该在这个季节生长的玫瑰花,仰起头,双手扒着亭台边缘,与居高临下俯瞰听曲的赵都安双目对视。
“不必惊慌,一女子而已。”
赵都安淡然一笑,却是没理会水中等待打捞的花魁娘子,手中酒盅一饮而尽,换来周围数十名城内士绅喝彩叫好。
这场夜宴进行到很晚,众宾客才陆续散去,景园早已安排了赵都安一行人的卧房,可在此住下。
宁总督因为妻女在衙门中等待,实在不好沾花惹草,主动告辞离开。
“都打起精神来,小心警戒。”
醉醺醺的赵都安丢下这句话,转身摇摇摆摆,在般若菩萨幽怨的目光中,走向了景园河畔,最尊贵的一间卧房。
当他推开房门,走入铺着名贵地毯,悬着四方明灯的房间时,原本醉醺醺的双眸瞬间清明,未曾显出半点醉意。
他负手等待了片刻,房间中一片安静,唯有灯罩中蜡烛的燃烧,与屋外风吹过河面的水波声响回荡。
不…还有…呼吸声。
赵都安迈步,走到床边,隔着轻纱垂幔,隐约看到一道身影正侧卧在自己的床铺上。
他抬手掀开纱幔,入目处,是一条侧卧着的玲珑曲线,城中名声最响亮,放在京城都不逊色分毫的花魁娘子只穿纱裙,侧卧睡着。
从下向上,依次是雪白的莲足,挺翘的圆臀,以及看似散乱,实则乱中有序的的云鬓,以及脖颈下漂亮的“后胸”。
赵都安饶有兴趣地道:“你也是刺客?”
侧卧沉眠的花魁娘子睫毛微微颤抖,呼吸也乱了些许。
赵都安微笑道:
“食色性也,知道本官身边高手众多,武力强杀毫无意义,所以转换策略,先在吃的上下手,又在色字头上下手…倒是肯花心思,也肯下本钱,别装睡了,你的呼吸节奏已经出卖了你。”
花魁娘子依旧一动不动。
赵都安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走到床边,爱着她坐了下来,说道:
“让本官想想,你身上哪里藏了凶器?是头发里藏了尖锐的簪子,还是牙齿缝里藏了致命的剧毒?总不会是…”
他每说一个可能,侧躺装睡的花魁娘子神经便紧绷一分。
终于,她扛不住那种无形的压力,睁开眼睛,掩面哭泣:
“大人杀了我吧。”
这就投降了?是了,一个明显没有武道修行痕迹,也没理由是术法高人的女刺客…
除了在床笫之间,我防备最松懈的时候,有机会刺杀成功外,我这个神章高品但凡有点准备,她也断然没有偷袭成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