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徐简文的生母已经疯掉了?是因为政变中,徐简文的死受到了打击?精神被刺激到从而失常?还是打入冷宫后,长久囚禁才出现的问题?
赵都安一愣,脑海中立即涌起强烈的疑惑与惊讶。
旋即,他又想到了新的可能:
装疯避祸!
倘若徐简文死了,整个外戚萧家也因谋反大罪满门株连,那萧贵妃是否可能故意装疯,来逃避死亡?
“是真的疯了,起码朕看不出伪装的迹象。当初简文死去的消息传回后宫,她就晕厥了过去,醒来后就这样了。”
徐贞观好似一眼就洞悉了他心中的想法,平静地予以解释。
“…”赵都安尴尬地笑了下,收敛杂念,认真道:
“这么说,是无法拷问了?”
一个疯癫的贵妃,想要审问出有价值的情报,显然难度太高。
刑罚在这个时候难以发挥效果,因为正常人很难跟上精神病人的思路,并且也无法确定哪一句话可信,哪一句是编造。
“朕尝试派人与她沟通,但她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无法与任何人进行沟通。”徐贞观轻轻叹了口气。
赵都安抬眸望去,疯癫贵妃见二人手中没有食物,当即神情恹恹地扭头,往屋中走去。
他尝试呼喊了下,后者置若罔闻,不予理睬。
啊这…赵都安也犯了难,试探道:
“陛下有什么想法?”
徐贞观翻了个白眼,一副朕若有想法,会带你过来么的表情:“正要听听赵卿可有良策。”
不是…我又不是精神医生,总不能将公输天元养的那只狐仙请过来吧…
恩,也不是完全不行,关键在于两个弊端,其一,是狐仙能否让一个疯癫的人正常开口,尚且不明,其二,狐仙拷问意味着要杀死萧贵妃…
赵都安皱眉苦思,艳阳洒在冷宫斑驳清冷的庭院内,布满荒草的墙角光秃秃的树杈上,有麻雀时而振翅,而是落下。
徐贞观没有出声打断,片刻后,赵都安忽然抬头,迟疑道:
“臣还真有个法子,可以试一试。”
说着,赵都安手腕一翻,掌心多出了一卷银色卷轴,赫然是被他当做储物法器的“太虚绘卷”。
其另外一个功能,乃是:制造幻境。
辅以千幻神君的易容面具,堪称组合技。
徐贞观扬起小眉毛,一副看你表演的神情。
冷宫破旧的房间内,桌椅破烂,墙角生着蛛网。
萧贵妃走回自己的床铺,蜷缩着躺在床上,捂着肚子,拽起破烂的露出棉絮的被褥,盖在身上,开始睡觉。
恍惚间,有无形力量席卷过周遭,耳畔一个虚幻的声音传了过来:
“母后…母后…”
萧贵妃一下撑大眼睛,愣愣地看到,自己躺在一方华贵的垂着丝绸布幔的大床上。
她脑子有些懵,缓缓坐起身,四下望去,惊奇地发现自己置身于布置奢华的寝宫内。
宫外阳光正好,有些刺眼,仿佛她在冷宫中岁月都是一场梦,如今梦醒,她依旧是贵妃,只是打了个盹。
“母后…”
忽然,房间外跨步进来一道峻拔的身影,其一身华贵衣袍,年纪约莫三十余岁。
容貌与驾崩的老皇帝有六七分相似,赫然是二皇子简文。
“徐简文”嘴角带着笑意:“母后可是睡糊涂了?孩儿来请安了。”
萧贵妃如遭雷击,怔怔盯着对方,眼眶中泪水滚落。
她顿时忽视了周围细节上的不合理,伸出双臂,跌跌撞撞下床,扑向“徐简文”,惊喜地双手抚摸对方的脸,喜极而泣:
“你还活着…还活着…”
“徐简文”面露疑惑,安抚着她坐下,笑道:
“母后可是午后睡梦魇着了?孩儿好端端的,怎么好似给你说死了?”
“不要说那个字!”萧贵妃捂着他的嘴,似不愿听不吉利的“死”字,抽抽噎噎:
“母后梦见你没啦,所有人都没啦…”
易容成徐简文的赵都安不断安抚,循循善诱:
“母后睡糊涂了,怕是都记错了,母后可还记得,孩儿前几日还来请安过?”
“对,来过…来过…”萧贵妃呢喃。
果然…按照贞宝提供的资料,萧贵妃疯癫前,最后一次见徐简文,应该就是他政变前来请安…萧贵妃的记忆,就截止到这里…
她之所以无法与外人互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应该是一种应激创伤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也就意味着…只要用正确的打开方式,进入“她”的世界,就可以进行简单的沟通…
赵都安念头闪烁,继续循循善诱,逐步询问起她是否还记得上次请安,母子二人的对话。
最后一次对话,应是萧贵妃记忆最深刻的场景之一,哪怕疯癫,也不该全忘记。
果然,萧贵妃一边哭,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