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姨娘去催促下人上茶。你…与友人先坐。”
尤金花丢下这句话,逃也似地离开,终归是大族出身的,养在深闺的妇人,对教养礼仪颇为看重。
当众失态只觉面红耳赤,确认大郎假死后,便在厅里呆不住。
“娘…等等我,我也去!”
赵盼饶是性格粗放,也扛不住海棠等人笑吟吟的促狭目光,红了耳根,跺脚扭着小屁股跑了出去,出门时还一脚踢开了听到主人动静,赶过来的小京巴。
赵都安无奈地看了眼胸前衣衫上,被染湿的泪痕,感慨女子果真是水做的,扭头朝其余人道:“你们想笑就笑罢。”
然而出乎预料的,几人却都没笑,只是面露感慨。
霁月、芸夕两个更是隐隐露出羡慕的神色。
人行走在外,家中有亲人挂念,如何不令人羡慕呢?
“咳咳…现在也有地方落脚了,该谈正事了,接下来怎么办?”面瘫脸张晗轻咳一声,打破尴尬氛围。
指了指厅内地上的大箱子。
赵都安却神色平静地道:“等。”
“等?”
“没错,”赵都安看向公输天元几人,微笑道:
“方才进入府中的时候,你们都感应到有人在附近窥视了吧?”
公输天元、霁月,以及揉着眼睛的金简齐刷刷点头。
赵都安笑道:
“陛下未必信我真的死了,所以肯定会皇宫高手暗中盯着,恩,李彦辅等人恐怕也会派人盯,不过陛下肯定不会容许他们徘徊在附近…
所以,这时候,我们回来的情报,只怕已经递送进宫中了,只要等就可以了。至于现在么,再正经吃点东西,洗个澡?如何?”
众人对视一眼,皆是意动。
当即,一群人行动起来,各自去洗澡,换衣服。
反正赵府如今房间很多,不缺一应物件。
只有芸夕一动不动,依旧守着大箱子里的庄孝成。
还是赵都安催促她去,才飞快去洗漱了一番。
赵都安也抽空确认了下庄孝成没被憋死,才也去收拾一番。
等众人洗干净回来,尤金花指挥厨娘送上来吃食,一路风餐露宿的小队成员又狠狠吃了一顿。
等吃的差不多了,赵都安突然抬起头,望向天井。
只见一袭白衣缓缓飘落,大虞女帝凌空而立,以秘法只身抵达,缓缓落下时,于庭院中卷起料峭春风,荡开一圈圈尘土。
她垂到腰间的三千青丝也在风中抖动,晶莹剔透的脸庞上清冷与威严兼具,令人望之失神。
“陛下!”
屋内,众人纷纷起身,同时走出房间,躬身行礼:
“参见陛下!”
尤金花则早一步,将下人们都驱赶走,离开了这座院子,没有来凸显存在感。
徐贞观缓缓落地,华美白衣软软垂下,她视线瞬间落在为首的赵都安脸上,心中最后的那点担忧,终于缓缓消散。
正如赵都安猜测的那般,她早已命令大内高手,在赵府附近布防。
等待赵都安踪迹是其一,防止京城中赵都安的政敌,趁着他“死去”,派人来秘密报复赵家人是其二。
不久前,大内侍卫匆匆来报,描述了情况。
女帝心中虽有了九成九的把握,但因彼时赵都安并未解除易容,故始终悬着一颗心。
直到此刻,神念笼罩下,清楚无误地确定,眼前的确是活生生的小禁军,而非旁人冒充。
她心中压抑了近一月的情绪,才犹如泄洪般喷发。
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她面色微冷,轻启朱唇:
“赵都安,你可知罪?!”
公输天元、海棠等人懵了,不知陛下这是闹哪一出,不禁错愕抬起头。
然而紧接着,他们就看到赵都安极为顺滑地请罪道:
“臣!欺君之罪,罪无可赦!”
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