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纷纷附议。
庄孝成笑容如春风,感慨地看着这几张年轻单纯的脸孔。
这几人,是他精挑细选,既有足够的潜力和天赋,又信仰坚定,足够可靠,且亲身遭受朝廷刑罚蹂躏,心中有刻骨铭心仇恨的。
“很好,不过今日没有命令给你们,而是要你们与我一起,见证那赵贼的死。”
庄孝成平静开口,继而在少年少女们惊讶的目光中,解释了他今日的安排。
芸夕难掩惊讶:
“老师,所以您今日派去营救卢盟主的人,只是佯攻?真正目的是让其他的兄弟姐妹,去袭击朝廷官署重地?”
庄孝成却摇头道:
“不。刑场才是主攻,袭击奉城各处才是佯攻。”
芸夕愣住了,她清丽而瘦削的脸蛋上满是茫然不解:
“弟子…听不懂。”
庄孝成迎着一双双清澈的眼睛,微笑道:
“赵都安以卢正醇迫使我等去营救,但我等若冲击刑场,非但无法营救,反而只会搭进去许多慷慨志士性命,所以,我故意做了一场戏,让他们以为刑场是佯攻…
如此,那赵都安为了保全城中重地,必然要仓促分兵,前往驰援。
而无论他如何分,只要分兵,就必然意味着身边的强者减少,这就给了我们齐统领和任坤动手的机会。”
“啊,”芸夕眼睛一亮,兴奋道:
“所以,老师您今日根本目的,是刺杀那条走狗!?”
说完,她又皱起眉头:
“可如此一来,那负责在城中各处分散佯攻的兄弟姐妹们,岂不是危险了?要面对朝廷官军的围剿?还有,之前去刑场佯攻的那些仁人志士…”
庄孝成眼神中透出痛惜与凄然之色:
“他们知晓此行危险,但为了匡扶社稷,铲除奸佞…你们要记得,这个世间,没有任何不流血便可获得的胜利。
伪帝势大,赵贼歹毒,想要铲除此贼,不说吴伶,月白他们,便是老夫,又怎会惜身?”
然而真相是:
庄孝成从一开始,便做好了将城中从所有的匡扶社成员都丢弃,作为“弃子”的准备。
赵都安何等狡猾?
岂会轻易被骗?只有抛出血本,将那么多社员压上棋盘,才能打消赵都安的戒备心,令其相信这一场戏是真的,才会采取分兵策略。
一番话说完,周围的少年少女感动地落泪,芸夕眼圈泛红,一脸难过,内心却是古井无波,甚至有点想笑。
又有些悲凉。
曾几何时,她便是被眼前老狗如此欺骗的,而如今,她已觉醒,可社中还有如此多的兄弟姐妹被蒙骗。
芸夕忍住手刃老狗的冲动,抽噎着鼻子狠狠道:
“我只想将那赵贼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
庄孝成满意地看着少女眼中丝毫不加掩饰,痛彻心扉的浓重恨意,嘴角微翘起:
“三五。”
芸夕捏起一颗棋子,按在棋盘上对应位置。
这一颗棋子落下,意味着整个棋局一大片,属于庄孝成的棋子都“死”了。
可以说,这是一步“自杀”棋。
但牺牲再多又如何?只要能获得一击必杀,堵死“赵都安”这一颗棋子全部的“气”的机会。
一切都值得。
秋斩刑场。
行刑继续,伴随一声令下,刽子手落下砍刀。
“噗噗噗…”
三十余名道士,一颗颗人头滚落。
卢正醇被排在最后,当他看到地上倒映出的砍刀影子的时候,心中最后的心弦终于绷断,他大声喊道:
“我知道庄孝成的老巢在哪!不要杀…”
话音未落,人群中,地面突兀隆起。
土黄色光辉中。
两道身影破土而出:
“赵贼,拿命来!”
真正的刺杀,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