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都安缓缓收敛笑容,眯着眼睛望着前方,已经逐步靠近的楼船。
这个距离,船上的才子佳人们,已能看清彼此。
一眼扫去,的确不少都在游戏。
也有不少目光朝这边投来,议论纷纷,猜测这一见派头便不同凡响的是什么人物。
赵都安皱了皱眉头,不悦道:
“本官今日来游湖,没有通知下去么?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打扰?”
这艘船上,湖畔码头负责接待的一名官员愣了下,额头忽然沁出汗珠,结结巴巴解释道:
“大人,下官不知您不喜有人打扰,这…”
赵都安冷笑一声:
“如此美景,有这许多人喧闹,全然毁了。老侯?将旗子挂起来,叫这帮人滚蛋!一刻钟内,我不希望在湖上再看到其他任何船!”
一层甲板的侯人猛应声:
“遵命!”
接着,在那名码头官员惊愕的目光中,一名锦衣官差取出一杆朝廷衙门黑旗挂起,并气沉丹田,大声驱赶江上那些船只。
本来结伴游览游玩的才子佳人,外地商人都愣住了,有些没反应过来。
侯人猛见这帮人不听话,高喊一声:
“大人有令,一刻钟内,驱赶闲杂人等!”
继而,这个梨堂刺头双膝一沉,竟猛地纵身一跃,跳上了隔壁那艘船只。
挥舞刀鞘,砰砰乱打,更一脚将一个上前理论的读书人踹进了湖水里。
有他做表率,其余官差也都有样学样,纷纷跳跃,离得远的,更干脆放下小舟,直接追过去。
勒令船夫立即驶离,不得打扰赵大人观景。
有反抗的,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一时间扑通扑通,不少风流倜傥的才子,如下饺子一般,掉进冰冷的江水里,朝着岸边扑腾。
几艘船只上更是一片混乱,女子尖叫哭喊声连连。
“啊…打人啦!”
“官爷饶命…我们这就走…啊…噗通!”
“光天化日之下,你等怎么敢如此跋扈行事?还有有没有王…哎呦!”
“我父亲乃是…”
侯人猛一刀鞘抽过去,将一名权贵公子打的抱头鼠窜,他狞笑地呸了一声:
“管你爹是什么人,王爷我们都敢揍,都给老子滚!”
船上。
目睹这一幕的小郡主脸色都不对了,她甜美文雅的笑容僵在脸上,眉头紧皱,看向身旁脸色淡漠的赵都安:
“赵使君,如此行事,只怕传出去有损朝廷名声吧。”
她说话还算委婉,而丫鬟绿水已是眼神愤怒,觉得赵都安过于飞扬跋扈了。
她们对赵都安的行事风格,已算有所了解,但仍旧觉得不舒服。
赵都安却只笑了笑,幽幽道:
“郡主不觉这些人碍眼么?多好的风景,看的人多了,也就俗了,世间的好风光,与美人,宝玉一般,都是私藏起来,少数人才能把玩的。”
徐君陵眉头皱的更深,她深吸口气,不与突然变得可恶起来的赵某人争辩,只是转身道:
“既如此,使君一个人在江上赏景便好,我身子有些不舒服,烦请放下一条小舟,送我上岸。”
赵都安却饱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说道:
“郡主这就扫兴了,哪有客人还没尽兴,主人先离场的道理?”
徐君陵转回身,裹着鲜红披风的她眉毛颦的更深,眼神幽幽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
赵都安嘴角弧度上扬,眼中涌动着一股凛冽森寒的味道。
他抬手,在徐君陵诧异的目光中,按在她肩上,凑近了些,嗅着女子荷包的香气,轻声道:
“郡主真的猜不到么?等下若这湖上真有外人来,留在这赏风景的人岂不是越少越好”
徐君陵脸色凝重起来:“你认为今天会有危险?”
赵都安微笑道:
“我也不希望有。但有备无患,只好留下郡主一起,只有这样,才能让令尊免除刺杀我的嫌疑啊。”
徐君陵脸色变了。
正要说话,忽然看到赵都安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唇上:
“嘘,你听,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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