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一声,调侃道:“通过医疗名单排查这条路已经彻底堵死了,你就是熬个再几天几夜也是一样的结果,还不如好好养精蓄锐,等明渊他们的好消息,他们值得你信任的,不是吗?”
明知侯涅生是在开导自己,可他说话的方式着实让人感到生气,贝岑烟气急反笑地玩笑道:“你这张嘴啊,不去当什么心灵导师真是可惜了。”
侯涅生颇为正经地回道:“那种打着大爱无私的幌子坑蒙拐骗的事,除了毫无用处的眼泪和虚情假意的感谢什么都得不到,最多是再加上点奇怪的自我满足感。”
“我不需要那种无聊的东西,也不屑于做那种无趣的事情。”
“那你现在这算什么?”贝岑烟看了黑夜一眼,“难不成是爱屋及乌吗?”
侯涅生顺着贝岑烟的话回道:“毛丫头,你要非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
贝岑烟:“”
不愧是顶级忽悠大师。
说了半天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可偏偏他的这些话不止揪不出错,反而让人觉得很有道理。
贝岑烟沉思了好一阵,然后轻叹一口气,用手揉了揉侧额,似乎是想开了。
“多谢了,我最近可能真是压力太大了。”她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声音也多了丝倦态,“我回去真地好好睡一觉了,这边就拜托你了。”
侯涅生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
贝岑烟走后好一阵,薛诚又抱着炸鸡和可乐进来了,他用小女孩的腔调问道:“夜旻姐姐,我可以待在这里吗?”
侯涅生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我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吗?”
“没有,就是担心会打扰你。”得了许可的薛诚用阴影触手把褚捷海旁边移了移,给自己腾出个位子坐下来。
他刚坐下来,炸鸡还没塞到嘴里,褚捷海就不老实地踹了他一脚。
冷不丁被踹下沙发的薛诚回头看了褚捷海一眼,几根阴影触手钻出来将他捆成个粽子,“真的是,睡个觉都不老实。”
他重新坐回沙发上,开始悠哉哉地吃着炸鸡。
薛诚用小女孩的声音其实没什么,可侯涅生现在也是男扮女用女声说话,薛诚这样他怎么听怎么怪,他道:“正常说话,别用小女孩的腔调。”
薛诚塞着炸鸡含糊地“哦”了一声,他坐在沙发上吃了两大块炸鸡,喝了小半瓶可乐,打个不小的汽水嗝后才心满意足地摘下塑料手套。
他扭头看向侯涅生,稚嫩的脸上是不符合年纪的成熟,“夜旻,你来自天衡山的话,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本来昨天我就想问的,但是”他看了下熟睡的黑夜几人,“我担心他们会出什么意外就憋着没问。”
“无碍。”侯涅生似乎是担心灯光刺眼,用手遮在黑夜的眼睛上,“你问吧,正好闲着也是闲着。”
“你知道蛊笼这个异能吗?”薛诚脸上多了一丝落寞,连语气也变得悲哀起来,“这是一个很令人窒息的故事。”
在古方镇时,薛墨这个身体大部分时间都是被薛婷掌控,故而薛诚对当时的情况了解不多,更何况侯涅生还披着夜旻的马甲。
他缓缓讲述起这段往事,作为亲历者,这段故事比李涵这个旁观者的讲述更加压抑。
那是个流言蜚语交织老旧观念构成的悲哀往事,而想象梦境又是个封建神权混杂人性贪念组成腐朽世界。
时间在流逝,不容分说地推着人们的脚步快速前进,可现实与梦境却在此刻诡异地重叠了。
两千年,二十年,还有现在,似乎除了无法停下的时间,一切都还停留在原地,什么都没有改变。
重回梦境后,时间如侯涅生说得那样停留在三人与曲宁打招呼的时刻。
三人用最快速度出村,周泽锦来不及重新适应这略显羸弱的躯体就快速往下游的村子赶。
他顺利过了河,回到他们遇到腐兽的地方,又弄了点河水混着一把黑土变成淤泥,往脸上不均匀地抹了薄薄一层。
重新感受到令人不适的腐蚀感,周泽锦轻微皱了皱眉,忍着痛继续往村子赶。
他赶到的时间刚刚好,经过耕田时,尚在耕种的人也在先后往村子赶。
他压着脚步混到了最后面,跟着人潮顺利进了村子。
这个村子的格局和曲宁所在的类似,村口挂着一个不对称的沙漏,进去后一个占村子一半大小的广场,紧接着是烧火和做饭的地方,最后是数量不算多的简陋的水泥茅草屋。
周泽锦之前一直好奇这广场是干什么,有这空地再多建几个屋子不好吗,非要三四个人挤一个屋子。
因为害怕问多了会惹曲宁怀疑,周泽锦就一直憋着没问,而现在他亲眼见到了这广场的用处。
所有村民都站在广场边缘处,周泽锦站在最后面大约估算了一下,人数在一百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