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会客室后,张鸿远将该拿的东西拿过来,说是会客,其实是换个地方审讯而已。
张鸿远坐到郭纪对面,打开电脑做好记录的准备,“郭局,详细说说吧。”
或许是内心美好的地方崩塌得太彻底,让他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了,他又补充道:“详细说下关于葛雅自杀案的事。”
冷静下来的郭纪疲倦地坐在桌前,用沉重沙哑的声音缓缓讲述着。
短短几小时的时间,郭纪变得十分狼狈。
他的脊背弯了很多,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连头发也比来时多了,全身上下每一处都透露着老态,内里还在不断往外渗出一种腐朽和衰败的味道。
这和张鸿远记忆里那个精神抖擞、总是喜欢发火的上司相差甚远。
张鸿远很难将二者划等号,可悲哀的是他还不能感概时过境迁和物是人非,因为这一切本就如此。
美好和谐的表象被轻易撕开,露出其下血腥又残忍的真相。
郭纪能说的东西不多,最多是补充了一些细节,张鸿远全程一言不发,麻木且机械地记录着。
郭纪讲完后,张鸿远仍旧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只能用沉默应对。
不知过了多久,颜司推门走进来,“卷宗已经调过来了,张队,你这边结束没有?”
张鸿远愣了几秒才转头望去,回道:“结束了。”
颜司又看了郭纪一眼,“在这里老实坐好,不要想着离开,那只会罪加一等,而且只要你没死,我多的是法子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你。”
说完,他带张鸿远离开了会客室。
葛雅是自杀身亡的这点毋庸置疑,可其死亡时身上刻满了谢翊川的名字,这种诡异的死状换谁来看都会进行详细调查,
然而郭纪却强制拍板叫停,这宗能让管理局注意到谢翊川的案件就这么机缘巧合被地藏了起来。
兜兜转转几年过去,以无数鲜血和罪孽为饵,这封存多年的案子才得以重见天日,苦等真相和审判的人也终于等到了想要的结果。
薛文和葛雅是高中同学,陆学也是,只不过前两者很耀眼,而陆学内向又自卑,性子还软。
他不会打扮,更不善言辞,仅剩的真诚也被当成愚蠢和傻。
如果非要找个人来欺负和寻乐子,陆学绝对是最优选。
和很多老套情节一样,在陆学最困难的时候,是薛文和葛雅朝他伸出了援手。
陆学的成绩非常好,没人骚扰他之后,顺利考上了一所很好的大学,甚至出成绩的那刻,他的名字和照片就被学校挂到墙上用作招生宣传了。
那一天,葛雅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调侃道:“陆学,你真厉害啊,我提前说好了,大学毕业了一定要来薛文这工作!”
葛雅又冲薛文笑了笑,“以后薛文成了总裁,你就当他秘书,你们强强联合怎么样?”
“想法不错。”薛文摊开手故作无奈道,“可我必须从基层做起,所以你这个愿望可能要再等上十几年了。”
不等葛雅回答,他又道:“不过你把我和陆学都安排好了,你呢,你要做什么?”
他自问自答地打趣道:“当老板娘坐享其成,每天忙着收钱吗?”
“切,谁稀罕你的臭钱啊。”葛雅冲薛文做了个鬼脸,又展臂一挥满怀憧憬道:“我要去当明星,红到所有人都认识我,让你明白娶我回家是件多么荣幸的事。”
“好好好。”薛文朝葛雅宠溺地笑了下。
然而命运无常,世事坎坷。
薛文父母因车祸去世,他们预设的未来被迫改变。
好不容易等一切稳定下来,他们再次朝着各自的目标前进。
谁想命运再一次戏耍了他们。
葛雅说她爱上了一个人,她不再爱薛文了,她爱那个人爱到可以为他自杀。
无数的自杀未遂后,终于有了最后一次成功的自杀。
葛雅赤裸地躺在浴缸里,手里拿了把刀,身上刻满了一个人的名字。
这明摆着有问题,但因为警方的草草结案,咽不下这口气的薛文决定独自调查。
更诡异的是薛文刚开始调查没多久,他就莫名其妙查出了胃癌,癌症恶化得厉害,短短几月就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
生前,薛文因为突发的病痛没能查明葛雅的死因。
死后,因生前没来得及领证结婚,他们无法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