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巽开着高曼的车，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宋宁无精打采的看着前方，手里把玩着手机，一脸忧郁。
沈天巽看在眼里，急在嘴上：“你们真的吵架了？”
“嗯。”宋宁跟沈天巽单独在一起时，没有太多忌讳，随声应道。
“实在不行，咱就别处了。”
“主要还是因为我的问题。”
“不管是谁的问题，咱不受这个委屈，这日子过得看她的脸色，多没意思，就凭你的条件，换个年轻的富婆，撒撒水啦。”
“找谁？”
“找个听话懂事的，年轻漂亮的，地球上女人那么多，你再努力努力，丢了芝麻咱肯定能捡个西瓜。”
“你别乱说话。”
“我就是看不得你在女人面前这个鬼样子，想当年，一天睡两个，你也……”
“那是以前，你没事不要老提以前，换在以前我早就撕烂你的嘴了。”宋宁打断沈天巽的话：“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不会跟许依一分开的，我跟她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是不是因为沈天霖来了，你们才吵架的？”
“跟她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你跟沈天霖的关系我以为你给她打了预防针。”
“我跟沈天霖什么关系？”宋宁疑惑反问，他走的时候沈天霖还是小学生呢，他怎么可能跟沈天霖有什么关系？
“你是她的初恋。”
“初个毛，我走的时候她多大，我跟她有个毛初恋！”
“反正，我们欠她的。”沈天巽欲言又止，在后视镜上偷偷打量宋宁的表情。
“我欠她什么？”宋宁的脑子里还有一堆烦心事闹着，这沈天霖的事情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个事情一直没跟你说。”沈天巽连续瞥上几眼宋宁，小心翼翼地说：“你走了之后没几年，大锤子跟几个人在晚自习放学之后，把她拦到大锤子的单身公寓轮车干了，有小半年她一直恨我，恨你，说是我们没保护好她，说如果你还活着，那些人肯定不敢欺负她，她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闹着要走，离开南乡，越远越好，如果不是因为你回来，她这辈子都不会想再见我。”
轮车干？宋宁的头脑立马从许依一的事情跳脱出来，不止一点点惊讶。
“这事情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我没脸跟你说。”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说？”
“我怕她见到你会失控，她从小就只听你的，她对你跟对我的感情肯定不一样的。”
“那又怎样？”
“我就这么一个亲人，就这么一个妹妹。”
宋宁皱着眉头，转头看着沈天巽的侧脸，刚毅的眼角上又闪起白光，提到沈天霖时才会有的表情。
沈天霖跟沈天巽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宋宁从来没有打探过，他不在的日子里，本就不好过的沈天巽和沈天霖到底无论经历了什么，现在再也无法挽回，大不了还是那些有钱没钱的困扰，而当时他，也是自身难保。
却没想到，沈天霖会经历那些。
在当时，他病前的那几年里，受老港片的影响，满大街都是像他那样盲目崇拜陈浩南山鸡那些“乱世巨星”的年轻孩子，自以为自己多牛逼，穿着喇叭裤和背心，嘴里叼着烟，胳膊下还得搂着女孩，像南乡那样的小城镇，成了无人敢管的黑恶小镇，偷抢喊打喊杀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
身材高大无所畏惧的宋宁，在当时的学校和街道上，也算是小有名气。
如果是大锤子针对沈天巽和沈天霖，宋宁不免会自责到自己的身上，当初的他有多猖狂，沈天巽和沈天霖就有多受气。
沈天巽所受的，宋宁见识过了，可他们怎么能对一个女孩下手呢？身为亲生哥哥的沈天巽又怎么会在这么多年里还忍气吞声？沈天巽的一身腱子肉并非没有还手的能力的。
宋宁没有追问下去，揭一道伤疤来了解一些真相已然没有必要，沈天霖恨沈天巽并不是因为他们原生家庭的原因，而是因为他们之前的所为而引来的“报复”。
机场里，宋宁和沈天巽在接机口处等着，沈天巽把轮女干的事情说完之后，两人都保持着沉默，沈天巽想怪却不能怪宋宁，而宋宁自责且无奈。
沈天霖背上背着一个小包，个子不高，还是小时候的巴掌脸，一米六的个子，齐到眉上的刘海，乌黑的头发齐肩，脖子上还挂着围巾，手臂上挂着一件厚重的羽绒服。
东北的温差到南方，确实有些大。
“沈天霖！”沈天巽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到了，原地蹦起来冲着沈天霖招着手，沈天霖在从东北飞过来的高大人群里若隐若现。
宋宁看着沈天霖的小身子在人群里，时而淹没时而又在人缝中，与他四目相对，她一定也认出他来了，又或者，是因为太久没见她的哥哥们，眼里闪着泪光。
“沈天霖，我说我没骗你吧。”沈天巽要从沈天霖的手里接过大外套，被沈天霖拒绝，她抬头看着宋宁，打量了一番。
“大哥。”沈天霖的声音弱而颤抖，双眼注视着宋宁的唇。
“怎么都长那么多年都长不高呢？”宋宁的大巴掌按在沈天霖的头上，抖一下她乌黑的头发。
“谁让你长那么高的。”沈天霖害羞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把头发挂到耳后，又慌乱的把头发打散，盖在挂着助听器的耳朵上。
助听器？宋宁的心一惊，但脸上没有做出异样的反应。
那明显就是个助听器，重重的挂在她白皙的与她脸上肤色不同的耳上，不同的肤色应该是因为被头发长期覆盖住，才会有的异常的白皙。
沈天巽怎么没跟他提起过这件事情，沈天霖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走，回家。”宋宁从沈天霖的手上接过长外套，沈天霖没有拒绝。
“切。”沈天巽翻个白眼，他早就有心理准备，宋宁在这个妹妹心里会比亲哥哥更重要。
在车上，宋宁有一句没有一句的问着沈天霖关于现况的问题，沈天霖坐在后排时而用另一只耳朵凑到宋宁那边，又悄悄地调整着耳后的助听器，聊天有些不顺利，宋宁索性就不说话了。
原来这两兄妹自上车后不说话，并不是他们尴尬得无话可说，而是因为沈天霖听得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