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凯昊等了一会儿，冻得他脖子都缩进了衣领里，他才按了门铃，让项家奶奶开解了门禁，他怎么就没想着早点按门铃解门禁呢？
他还想再跟栾翰再解释什么，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质疑他是他害死了聂莞尔，这个锅，他怎么能背，明明就是许依一和聂莞尔把事情闹大了，这事情原本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结局可以不那么惨烈的。
他也是一个受害者，这半年，他已经努力地在让大家的生活都回到正轨。
聂莞尔再怎么说也是因为生他的女儿而死，他也主动地承担了聂小朵的生活费，他并没有对不起谁。
项凯昊一直都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栾翰远远看着项凯昊进了楼里，他才从黑暗处走出来。
这种天气的味道，是他无比想念的，在这样的空气中他和许依一渡过了无数个开心的瞬间，但如今，她再也回不来了。
也许只有等宋宁死了。
他等到了许依一和项凯昊离婚，却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宋宁死呢？许依一总该不会真的会跟宋宁一起死吧。
他不相信许依一是可以为了谁去死的人，他希望她能永远幸福快乐，不再被渣男欺负。
这个渣男，指的就是项凯昊。
夜里，栾翰偷偷把后妈留在沙发上充电的手机拿进房间里，连接上电脑，把微信里已经被删除的跟聂莞尔的聊天记录情恢复后，迁移到电脑里，盗取了后妈手机里从一开始做为军师时与聂莞尔的聊天纪录，内容让栾翰瞠目结舌。
聊天纪录里不但有聂莞尔和项凯昊是怎么认识的，还有他们一起蛐蛐许依一和项凯昊的，还有聂莞尔是怎么计划让项凯昊和许依一离婚，和等他们离婚后她要怎样掌控项凯昊的经济大权的……
大人的世界真的如此癫狂吗？
栾翰原本以为许依一带着他回临安做的事情已经够癫狂了，他当时是心甘情愿地为许依一继续癫狂下去的。
可看了聂莞尔的聊天记录，突然觉得，比身为受害者的许依一更可怜的是人，其实是项凯昊。
许依一说过，她跟项凯昊的关系就只是因为他是项瑜的爸爸，他是甲方，她需要他的钱，这无可厚非，因为在项凯昊身上她已经得不到项凯昊的人和爱。
可聂莞尔不一样，聂莞尔占有了项凯昊的人和心，却更肆无忌惮的想要占有他的钱，还妄想着把项瑜从许依一的手中抢过来，让许依一与项家断绝关系，她要把项瑜当成自己的儿子来养，因为她早就知道她肚子里的是女儿。
这个女人真可怕。
栾翰隐约记得在他们争吵时聂莞尔口口声声地说着她肚子里的是儿子，那一切，都只是为了让项凯昊远放弃许依一和项瑜，离了项凯昊对许依一的私心。
也许聂莞尔没有后妈这个军师，她没有杀去银城，她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她愿意只拥有项凯昊的人和心，老老实实地享受项凯昊的雨露均沾，她永远不会发现，她在项凯昊和项家的眼里只是一个外人，一个出了事后谁也不愿意再提起的人。
她也不会知道，她的死并没有给任何一个人带来任何影响。
她死了，就只是死了，活着的人，依旧并更快乐地活着。
如果非要说聂莞尔的死对谁有影响的，那就是后妈。
后妈在得知聂莞尔真的死了之后，病了一场，发着高烧在床上躺了两天，背着所有人悄悄把聂莞尔的微信删掉，试图隐藏她给聂莞尔出过的主意，假装她们从来不认识，就连听到项家奶奶再捏造了项凯昊和聂莞尔的事情，她也默不吱声，没有揭穿过。
后妈更怕的是，聂莞尔的微信留在手机里会沾染晦气。
——南乡。春节。
这个年过得很是尽兴，除了项凯昊突然要他们跑了一趟银城，项凯昊让许依一应对集团的回访之事让她耿耿于怀。
对于项凯昊不让许凌凌叫宋宁爸爸的事情，项凯昊不提倒还好，许依一还有一些心虚，不是对项凯昊，而是对宋宁。
项凯昊为了让他自己安心过个好年，折腾了她和宋宁许凌凌，他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只是为了他自己，他最终并没有想要把他的女儿接回去，只是为了那份亲子鉴定挽回他的工作。
项凯昊的所做所为倒激起了许依一非把许凌凌留在身边不可的意念。
只要她不反抗，她身边的人都成了项凯昊利用的对象，包括许凌凌，这件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没有尽头。
年夜饭在宋宁家。
王可念可算是第一次在年夜饭时不再是主力。
过去的快四十年里，无论大小节日都是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而她的厨艺肯定是不如刘莉莉的，她正好给刘莉莉打下手。
许和宋圣敏在客厅里看着cctv的国际新闻农业新闻，总算是有人可以跟他聊到一起了，唯一不足的是，禁烟酒。
让宋宁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家对“一家人一起跨年”并没有欲望，一丁点也没有。
许家的春节习俗是，吃完饭各管各的，许和王可念项瑜在家，许依一就会回到她的炮房一个人“玩”。
以前会玩什么？她自己知道。
宋家的春节，得在一起。
在过去，每一个春节的气氛都是在担心下一个春节他们一家三口还能不能在一起。
就算两个老人都已经困得不行，也昏昏沉沉的守在春晚前，等着倒计时。
在哪儿跨年对许依一来说没有特殊的意义，所以这个春节，许依一留在宋宁家，陪着宋宁和宋家两个老人跨年。
无非就是等着春晚主持人倒计时，窗外燃起烟花，两个老人把早就准备好的厚厚的红包交到宋宁和许依一手里后，回屋睡觉。
只是为了这仪式感，在新年的第一刻，冲着他们爱的孩子许下一个身体健康的心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