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走了以后，姜婉坐在凳子上沉思，十七在她跟前转了一圈又一圈，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
姜婉抬眸，一个眼神过去，示意十七坐到自己身边来。
她问：“今天来的这几人应当都是你认识的人，看到他们，有没有记起一些之前的事？”
他先是摇头。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
他这几天做了好多梦，梦里有一些陌生的人，有时候脑海中还会闪过一些画面，他知道，那可能就是被自己遗忘的事。
他才不要说自己记起一些过去的事了。
包括眼前的这两人，同他们说话间，他脑海中也有许多画面闪过。
都是他们瞧不上他，盛气凌人的样子。
他这人情绪都摆在脸上，所有的心思在姜婉跟前都无所遁形。
姜婉倒是没有纠结他记忆恢复多少这个问题，问他：“那你是喜欢这里？还是喜欢姜家村？”
他觉得自己现在可聪明了，咽下嘴边的话，改口道：“你喜欢在哪里，我就喜欢待在哪里。”
姜婉手指轻点着桌面，“算了，现在和你说也说不明白，等你彻底恢复记忆之后，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吧。”
让姜婉没有想到的是，白天来家中的人晚上会再次造访。
姜婉依偎在十七身侧，瞧着胆怯而懦弱。
齐泽并没有打算和她兜圈子，进了房间以后，便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
他将脚踝搭在膝盖处，脚跟着晃啊晃的，手中还把玩着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冰冷的话语威胁着她，让她拿了钱带着十七远走高飞，永远都不要再踏进京城一步。
“乖乖拿了钱离开，能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你若是不愿意……”
话音一落，他手中的匕首脱手而出，贴着姜婉的鬓角飞过，钉在她身后的墙上。
“你要是不愿意，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匕首再错那么一寸，就只能让你身边的这个傻子给你收尸了。”
她耳边的一缕青丝悄然飘落。
十七把人护进怀里，额头上青筋直跳，眼底似是有暗红色的光芒闪过。
他双目死死盯着他，要不是姜婉拉着，他怕就是要冲上去与他干架了。
姜婉知道他上前只有挨打的份儿，所以才死死拉着十七的衣袖，惨白的嘴唇抖动着，不住安慰着十七没事。
姜婉同他讲道理，“十七是她的弟弟，你为什么要我们离开？”
“呵，我想要谁离开就让谁离开，需要什么理由？”
姜婉定定看了他几眼，似是鼓起勇气问道：“你的父亲是不是叫齐昆，大哥是不是叫齐衡？”
“你怎么知道？你是谁？”齐泽眯起眼睛，看她的眼神愈发危险。
她不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妇？
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只是听过将军府的盛名。”
她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困惑不解，似是很不懂他为什么会是这种人，语气更是难掩失望，
“多年前那些蛮夷之人进犯大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大将军齐昆骁勇善战，击退敌军换来大周的安宁。
我之前远在京城千里之外，便听说过大将军的威名，虎父无犬子，小将军齐衡更是战无不胜，是多少人心中如神明一样的存在。
我们平头百姓讨论起将军，无一不敬仰，原来……原来将军府也有鱼肉百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