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说来惭愧,就算阿戴克因为伙伴的病重而心灰意冷,连武、越橘、婉龙与嘉德丽雅这四名天王,在联盟比赛的赛场上依旧不是他的对手。四人在战斗中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甚至还怀抱着类似于使命感的心情,想要帮助阿戴克卸下冠军称号的重负,却遗憾地一次也没有成功。
这或许不是经验与实力的不足,而是他们四个缺乏某种被阿戴克称为“觉悟”的东西。
“觉悟”到底是什么呢——那个老人自己也无法解释,他总是挂着面具一般厚重的开朗笑脸,在比赛之后草草留下几句指点,迈着大步离开赛场。再然后,他返回医院的疗养病房,在病床边轻抚老友的红色翅膀,唾沫横飞地吹嘘自己在联盟比赛中的战绩。
就这样,在冠军“君临而不统治”的现况下,联盟对合众地区的掌控力衰退了不少,以至于他这个恶系天王不得不亲自担任卧底,才能找到机会对付等离子团。
那个保持着强大却痛苦不堪的老人即将卸任冠军,这并非不可思议之事,反而给人一种总算来了的感觉。
“距离冠军挑战赛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阿戴克先生是打算暂时让你来代任冠军之位吗?”
越橘注视向连武,他认为这是最能满足各方心愿的解决方案。
在场的四名天王在实力上不分高下,就性格而言,连武是最适合的人选。
格斗家却摇头:“师傅打算让击败他的人担任合众冠军。”
这是什么意思?
恶系天王眉头皱了起来,他几乎立刻想到了一个不妙的猜想,一针见血地问道——
“阿戴克先生此时在哪里?”
如果是在算木镇或者联盟总部都还好些,前者地处偏远,而且远离等离子团的势力范围,就算引起风波也能够提前控制;如果在联盟附近的话,他们四个天王就在这里,也可以为阿戴克筛选心怀不轨的挑战者……
“具体位置暂时无法得知。”回答问话的是婉龙——
“不过他在算木镇的家里留下了书信,说他将和火神蛾一起,在吹寄市的天堂之塔迎接来自任何人的挑战。”
“消息已经被公开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嘉德丽雅开口补充道——
“预言得到的灵感之中,阿戴克冠军正在徒步走向天堂之塔,附近已经有不少精英训练师聚集了起来。”
阿戴克的意图十分明显,他将如角色扮演游戏中的最终头目一般,静静地守候在天堂之塔的顶端,在那里一个不漏地击败所有挑战者——若有人能将之击败,他便会把冠军之位赠予击败他的人。
虽然这种赠予职位的手段有些不正规,但那个老人作为长期君临合众联盟的冠军,他拥有这种任性的威望和权力。
宝可梦对战的功能有许多;战胜外敌、磨练技巧、加深情感,但对于阿戴克这种级别的训练家来说,对战的目的与手段已经无须分辨。
攀登向宝可梦对战的巅峰本身就具有无与伦比的意义,除此之外的一切怎么样都好,因为对战可以说明一切。
只有强大才能证明强大,巅峰才能证明巅峰。
早在六十多年前,红发少年对着还没有进化的燃烧虫伸出双手之时,火神蛾就决定将“为他而战”作为自己这一生的追求。
而当初的那个少年,也决心在火神蛾生命的尽头,用一场最棒的战斗来回应搭档的心情。
火神蛾的巅峰只有区区几天,不需要邀请来自世界各地的冠军,只要见证合众地区的顶峰便好——这也算是一种薪火相传。不过,若是那些冠军能赶得过来,与他们交手也并无不可。
对于火神蛾来说,这场比赛无论是输是赢,都仿佛做完了一桩绵延数十年的工作。
——从最初开始,直到生命的最后。
正在变成太阳的火神之虫,将把辉煌的烙印在长眠之所的顶峰。
这是一场濒死之王的祭典。
“话说,如果在火神蛾寿终正寝之时,仍然没有人击败阿戴克,这时候冠军之位该如何归属?”
越橘复盘着已知的信息,确认般地朝婉龙问道。
“留言里有写,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会卸任冠军,把位置让渡给挑战者中他最看好的人选。”
“那么……”
赌徒脸上露出玩味的冷笑。
“在这个留言里,应该没写禁止我们这四个手下败将参加挑战的条款吧?”
另外的三名天王同时抬头,尽管相貌与经营的副业千差万别,他们的此刻的表情却一模一样。
“没有,而这也正是我们在这里聚集的原因。”
阿戴克的头号弟子沉声答道,话语中蕴含着不可动摇的决心。
通力合作的作战会议就此开始。
。
雷文市,雨果侦探独自一人走下了地铁。
越橘主动放弃赌局是个不妙的讯号,这预示着合众联盟顶尖的小团体间可能出现异动。
只要是关注合众联盟动向的人都能知道,在这个时间点,有一件事是必然发生的,那就是阿戴克初始搭档的死。
依照合众地区的习俗,阿戴克会前往吹寄市的天堂之塔安葬自己的搭档。而火神蛾这种精灵在死前还会有一段不可思议的活跃期,因此那里极有可能发生一些戏剧性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