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捡起手绳,仔细端详,确认是念一的东西。去年生辰时,念一管她要的生日礼物,那时她再三提醒过,她做得不好,果然,最终她做出了好些手绳,歪瓜裂枣的,她挑了其中做工最好的一条送给了念一,自从得了母妃送的手绳,念一一直戴着,从未离身。
“这手绳从哪儿来的?手绳的主人现在在哪儿?”訾妃慌忙抓住陶牛牛询问,眼神中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即便努力克制自己的心绪,但在看到念一的手绳时,她的心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陶牛牛眼神闪避:“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手绳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我真的不知道,你跟这手绳的主人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女儿。”
陶牛牛一听喜出望外:“原来你就是念一说的那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娘亲啊。”
“你见过念一?在哪儿见的?什么时候见的?”
“她受了伤,现在在我家养伤呢。”
“快带我去见她。”
“好。”
訾妃健步如飞,哪知到了房间,哪里还有什么念一,只剩一张空荡荡的床。
“念一人呢?”
陶牛牛着急问陶母:“娘,念一呢?”
“我和你爹出门干活,中午我还回来给她喂了饭,这怎么就不见了?”
訾妃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问:“牛牛,我问你,你知道念一是谁吗?”
“念一不就是念一。”
“那你告诉我,你是如何认识的她?”
“大概一年前上元节,她的钱袋被人偷去,和馄饨铺的老板起了争执,我便替她给了一碗馄饨的钱。”
訾妃一直知道念一会偷跑出宫玩,在念一这个年纪的时候,她亦是如此,念一聪明机警,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天她还想放天灯,我们就一起去放了天灯,后来念一说要将借的钱还我,我们便断断续续又见了几次,直到最近我在去使馆送菜时,偶然看见她被人绑着还关了起来,之后我又借着送菜的名头,悄悄进使馆把她救了出来,那时念一的身体很弱,我想送她回家,她又不肯,于是只能让她先在我家住下,从长计议。”
“她真的从未告诉你,她的真实身份?”
“从未。”
“那她有没有说为什么不愿意回家?”
“我问了好多次,她一直很伤心,说是她阿爹不要她了,不想回家。”
“她一定是在使馆听到了什么。”
这时,陶母上前,有些紧张:“夫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使馆里的那些人为什么要抓你女儿?”
訾妃朝着两人拜了拜:“陶夫人,牛牛,多谢你们这段时间照顾念一,此事万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恐生事端,我会亲自找回我的女儿。”
“姐姐……不是,念一娘亲,你是要去使馆救念一吗?我跟你一起去。”比起陶母对二人身份的怀疑,陶牛牛一心只想要救出好友。
“牛牛,你是个好孩子,好好在家照顾你娘亲,这是我的家事,作为母亲,我会亲自处理。”
天已经完全变黑,訾妃踏着夜色,向使馆飞奔而去。走了一阵,听见陶牛牛的声音:“阿爹,你终于回来了。”
随后传来男人沉稳的声音:“今天活多,回来晚了,怎么了?”
“念一好像又被抓走了,不过她娘亲来了,说是要去找她。”
“她人呢?”
“刚走。会不会有危险呀?”
“她娘亲说什么了?”
“她说这是他们家的家事,让我们不用管。”
“哦。”
訾妃没有回头,更加加快了脚步。
使馆是个院子,分为前院和后院,这个时辰后院早就关了,根本进不去。
訾妃躲在门外瞧见一队舞姬,陈国来的使臣还没见过她,于是,她便向其中一名舞姬撒了迷药,蒙上面纱,跟着悄悄混了进去。
后院一派歌舞升平的繁荣景象,众人饮酒作乐,好不快活!
訾妃调查过这只前来求亲的使团,见过这些人的画像,但坐在主位上的人却不在使者画像中,似是偷偷前来的陈国皇帝。
一舞毕,訾妃跪在陈皇身边为其添酒,陈皇也不过才二十多岁,却生得肥头大耳,富态十足,看来是个终日荒淫无度的糊涂主。
“公主怎么样了?”
“回禀角公子,国师正看着她呢?”
角公子?传闻陈国皇帝喜欢微服出访,借体察民情的由头,搜刮美人,想来是化名。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一亲芳泽?”
“角公子,小不忍则乱大谋,别忘了我们此番前来的目的,况且这儿有这么多的美人,还不够吗?”
“那可是訾妃的女儿,真是漂亮啊,让我魂牵梦绕了这么久,现在明明就在眼前,却碰不得,还要对着这些庸脂俗粉,好没意思!”
“角公子,天景帝来了。”有人前来禀报。
陈皇大惊:“他怎么会来?”
进来通报的人还没答话,天景帝已经迈进了大厅,且一眼就瞧见了陈皇边上蒙面的訾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