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你宫里种了几棵,平日里又总是喜欢看那几棵树,便将那树绣在荷包上,送给你。”
“谢谢妹妹,我太喜欢了,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
“银杏又名白果,白果白果,与白过无异,寓意并不好,娘娘怎么会喜欢这个?”
“白过不好吗?人这一生,谁又不是白过呢?”
“娘娘很是通透,妾很佩服。”
“妹妹亦为通透之人。”
訾妃微微摇头,扯开话题:“今年春天,我们一起放纸鸢吧。”
“一定。”
慎贵妃走后,訾妃走进正在埋头抄录《金刚经》的卧雪房中,叹了口气:“行了,别抄了,去办件很重要的事。”
“您说。”
“我想起一件事,之前帮慎贵妃救济灾民时,救济款虽无异,但我总觉得那个记账小官神色怪异,像是藏了什么事儿,也很怕我问及其他账目,那时没能细查,现在想想,丞相对大司农一职确实极为上心,好好查查账目,定能有所得。”
“是,我这叫人去查。”
“周斐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
“他从那个养子身上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没有。”
“还真是废物!那我们便帮他一把,替他找出那些他应该找出来的东西,然后给他。”
“丞相毕竟是他父亲,他真能帮我们推倒丞相?”
“届时你记得带句话给他,自古忠孝难两全,这件事我们没法插手,只能用他,否则皇帝必定生疑。”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回来记得继续把《金刚经》抄完。”
“哦。”卧雪恹恹地准备出门。
“你抄完经,我就勉为其难做你最爱吃的雪花糕给你吃。”
卧雪笑着:“一言为定。”
……
又过了几天,正月十三,天景帝循着张生之死,在其家中发现丞相贪污舞弊的证据,大发雷霆,下令关押丞相,一代名相,锒铛入狱。
朝中党羽,纷纷上奏,请天景帝明察秋毫,丞相旧党纷纷认为这是张生对丞相的污蔑,绝非实情。
正月十四,周斐与其义兄共同面圣,声讨其父,告其父伙同前大司农,中饱私囊,营私舞弊,犯案累累,如今证据确凿,作为其子,尽孝先尽忠,遂将证据奉上,以慰圣恩。
丞相从未让周斐参与过他的行当,但其养子知道他很多事,如今亲子养子纷纷举报,朝堂上下,再无人敢保丞相,一切已成定局。
丞相伏罪认诛,那位曾经权倾朝野,野心勃勃的枭雄就此没落,令人无限唏嘘。
丞相既已伏诛,即便他不承认杀害张生,但在所有人心中,张生就是被他身边的那名暗卫所杀。
周家众人按罪论处,一干人等伏法,无关人等则被放逐,这也算是天景帝念在周斐有功的份上,法外开恩。
丞相的养子周僮是个脸上有道刀疤的爷们,生得粗犷,但做事细致,一向得其赏识。
周僮去了牢里见养父最后一面:“义父走好。”
“你……”
“义父该不是想问孩儿为什么这么做吧?从小义父便以毒药喂养我们这群孩子,控制着我们,让我们为你所用,你该想到有一天我们会背叛你。”
“如果没有我,你们早就死了,死在荒山野岭,死在豺狼猛虎的肚子里,你有今天,全是因为我!”丞相疾言,青筋微起。
“所以我帮你做了那么多事,该报的恩都报了。”
“没有解药,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义父可能还不知道,解药的药方已被阿斐偷出,如今正在我手上。”
“这个逆子!”
“今日便是我们父子最后一次相见,多年养育,恩仇相抵,我对您无愧,也愿来世我们不要再做父子。”
周僮走后,周斐端着食盒来见丞相。
丞相一把打翻食盒,怒斥:“你这个蠢材!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爹,皇上隆恩,特许孩儿来见您最后一面。”
“色令智昏啊,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没用的儿子?!枉我筹谋半生,用了那么多人,不过是想将一个高枕无忧的位置留给你,结果你呢,亲手将你老子送进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