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像王艺颖说的,曲云烟的病房外,确实站了几个人。
几个黑衣保镖人高马大,把狭长的走廊遮挡得连光线都暗了几分,时不时从病房里传来的啜泣声被衬托的格外吓人,明明是正午阳光最足的时辰,莫名有一丝阴冷的感觉。
“看吧看吧,我说的没错吧!”
王艺颖站在我身后,暗搓搓地跺脚,她急不可耐,“走走走,我们快进去看看!”
我回头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若说刚才还有几分担心,现在已经有隐隐兴奋的状态了,“我十分怀疑你叫我过来,就是觉得你看不见病房里的热闹,我不是你搬来的救兵,而是这场大戏的门票吧”
王艺颖嘿嘿一笑,“没有的事,我也是担心的。”
她捂着心口,原地踏着步子,视线盯着病房的方向都没看我,“快,我们进去,我好担心好担心的!”
我静静地凝视了她两秒,要不是我了解她,还真就信了。
“你先回律所去,一会我去律所找你,再跟你讲里面发生了什么。”
王艺颖闻言身子像是被雷劈了,好半天不愿意接受我不让她进去的这个事实。
霍聿珩和曲云烟关系复杂,我不想她再来蹚这趟浑水,万一再被曲云烟记恨上,有些事怕会防不胜防。
我又劝了好一会,并且再三保证会去律所找她,才安抚好她。
有些意外的,我走过去,病房门前的保镖并没有拦我,似乎早就接到了某人的指令,默认让我进去。
当我推开病房的门,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景象的时候,我僵住了。
某些心底里的恐惧像是被唤醒了,双腿都止不住地打颤,我堪堪扶着门框,才勉强站住了脚。
病房里窗帘半掩着,阳光很有分寸地只照进来一半。
整个病房有种严重的明暗割裂感,霍聿珩面无表情地坐在阳光里,曲云烟像是丢了魂魄,整个人歪倒在无光的病床上。
她浑身散发着一层白光,整个人看起来毫无血色,就连唇瓣,几乎都白得透明。
脸颊被阴影打得愈发消瘦,一双眼眸在空洞洞的眼眶里被衬托得不正常的大。
那眼无神,却在看见我进来的时候,恢复了些神采,喉咙里有气无力地发出嘶嘶的暗哑声响。
目光如果能杀人,我怕这紧紧片刻,就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一头洋娃娃般的长发,被利刃割得参差不齐,长发一缕一缕地散落以她为中心,目之所及的各处地方。
她双手十指都在流血,每个伤口都很大,细看之下连指甲都没有了,正反面看着都血肉模糊,无比吓人。
有些血液已经凝固成了褐色的血渍在白色的被褥上,再看那被褥小腿部分空唠唠的,像是舞台上的魔术,被人插了一片透明的隔板,居然,真的把人分割成两半了
曾经把霍聿珩比作神明的女孩儿,被神的意念斩断了双腿,她满身血污地苟活,视线触及霍聿珩的时候眼中仍旧有光,而所谓的神,是没有感情的,看向她的目光不会有任何怜悯。
霍聿珩缓缓扭头看我,抬起手邀请,实则带了点命令,“过来。”
我摇头,转身就要出去!
我不敢踏进病房,地上黑发像交织的网,只要行差踏错就会被被网束缚,我怕我也会变成这样。
房门却被保镖堵住,我听见霍聿珩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既然来了,就看看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