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卿眼眸有那么一瞬的浮沉。
当猜忌撕开所有的时候。
他和顾仪安便永不会有未来了……
游子卿看向发问的帝玉珏，毋庸置疑道：“我此生确实对不起很多人，但我独独对得起她。”
或许那颗充满信赖的真心他确实辜负了，但在此之外，他亦给予了顾仪安所需的一切。
在命数的尽头，她或许会恨他怨他离开他杀死他，但毫无疑问，往后她的人生不会再有人可以越过他的影响，挤进她的生命中。
就算爱意被时光腐朽，就算恨意被岁月磨平。
他置于顾仪安都是绝对的独一无二。
亦如顾仪安置于他的独一无二那样。
闻言，帝玉珏直直看着游子卿，沉寂十八万年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过去他对顾仪安的保护欲太盛，以至于让帝玉珏有了错觉，认为眼前人骨子里尚有人情。
唏嘘不已的他骤然想到一个可能，帝玉珏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同意将她送去那里难不成也……”
“你若再帮她，我会提前送你祭献天道。”游子卿警告道。
便是对拼尽一切要守护的人都能如此狠心……
帝玉珏真觉得荒唐好笑：“你的残忍，真是每次都能让我大开眼界。呵呵……游子卿，要我说，她还不如从未活过。”
无论是万念俱灰的尊者，还是傲骨尽失的娇妻，于她那样的人都是活地狱。
可偏偏，这选择是荒唐又合理的。
游子卿那个崇高又自私的理想在很早前让帝玉珏明白，此人不过是个外表冷静的疯子。
真真正正的疯子。
从人性的极暗面里成长，哪怕成为参天大树，也再无法逃脱立足扎根的土壤。
亦无法，成为追随者的光明。
帝玉珏啐了一口水，到头来，最为痛苦之人反而是最大的受害者。
“活着才会有希望。”
“你给她的前路，真的有希望吗？”
“……与你无关。”
“……”
确实与自己无关。帝玉珏深吸一口气。
感情这种事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帝玉珏知道，在自己看不到的未来里，游子卿终会为他的疯狂付出代价。
毕竟……裂痕已经出现了，不是吗？
游子卿的背影渐行渐远，帝玉珏驻足原地悲凉地轻呵一声。
玄城之上可没人能永远置身事外。
等到时光慢慢顺着裂痕一点点撬开这颗坚韧无情的心，那碎裂时的痛彻心扉，才是绝妙的报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