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桌子的狼藉,还是等十一回来了再收拾吧。
想着,顾仪安站起来,调动灵力伸手抱起苏静,将她运到床上,再如法炮制地将折岱也运到床上。
现在将将入秋,夜晚不算冷,所以顾仪安只给二人披上一层薄毯后,便走出门去。
不出两步,她像是被抽空所有力气般瘫坐在尚有余温的蒲团上。
……
……
顾仪安总是自揭伤疤,对游子卿的回复猜忌重重,一个劲儿钻牛角尖。
身心的恢复速度比预期慢了许多许多。
所以到了第十年,哪怕顾仪安无数次地争执吵闹,游子卿都不愿意她离开自己的庇护。
她为此耍尽了她能耍的手段,可游子卿始终以四两拨千斤的法子化去她的锋芒,话里话外都是养不好身子便不会许她离开。
巨大的无力感像是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着顾仪安,她受不了,撕破脸质问他是要将自己囚禁到何时。
许是她的反应太过于尖锐,游子卿哪怕万般不愿,还是退了一步,但是提出要求:在她痊愈前不得拿开手上的圆环。
哪怕怀疑其中还有别的东西,在自由面前,顾仪安答应了。
游子卿一边命人收拾行李,一边又想方设法拖延她离开的步伐,唠唠叨叨地说着各种不相干的东西,一副要把这辈子的话对她说完的模样。
最后离开的这天,还是她破口大骂整个上午,游子卿才松口说,陪他吃完这顿午饭他就让她走。
顾仪安惦记着生死未卜的苏静,记着父母的命劫,厌恶着他的囚禁,一顿饭吃得匆匆忙忙。
她紧赶慢赶来到落日城,看见苏静无恙才算松一口气,强忍疲惫两天后终于是寻到一丝空闲。
……
手腕的黑环剧烈抖动着,顾仪安死死咬住嘴唇,一手艰难撑着地面,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胸口。
绝望肆意蔓延,爱意遍地生花。
苏静描绘的三世镜背后,是个被她逃避数百年的真相。
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游子卿……
如乌云昏沉的黑夜中洒下光辉的天边皎月,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可以让她不择手段向他奔赴。
一次又一次,恍若飞蛾扑火。
顾仪安不知道该怎么与自己和解。
一方面,她终于明悟自己的爱恋有多么可怖多么无法撼动,另一方面,她从小学过的是非对错、了解的底线良知不允许她再去接受游子卿。
或许对她来说,将游子卿斩于剑下或者被游子卿杀死才是解脱。
可那样的话,与顾璃嫣的命数又有什么区别?
……
……
“主上……主上!”十一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顾仪安被略带焦急的呼唤寻回神志,她怅然若失地抬起头来,一脸担忧的十一落入眼帘,手中还抱着一本极厚的大书。
见状,顾仪安打起精神坐起来,淡淡道:“我没事,这是什么?”
这种厚度……
十一犹豫道:“殿下说,这是最初一世的史书拓印版,还说……真相能查到多少就靠主上的本事了。”
“!?”
原来……
罢了,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呢?
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