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飘落在他的脸上,冰冰凉凉,他的身体忽然一阵发虚,好像突然使不上力,全身没力气就要跌倒了。
肖秘书当即上前,白嘉述却躲了过去。
他紧握着水墨伞的那只手,青筋暴起,似在竭力忍住这一刻突然涌上来的情绪。
白嘉述其实没有表面上那么从容。
他做不到从容赴死,做不到平静的接受即将死亡的事实,更无法接受他的身体已经如此虚弱,竟连站一会儿的功夫便要晕倒。
还有很多不舍,难以割舍。
站在这片即将安葬他的墓园,他不想死了。
不想闭上眼睛,躺在这样一个偏僻静谧的地方,周围毫无生机,除了雨水和风声,安静得吓人。
即便他的亲生母亲埋葬于此,他也不想接受这个地方。
情绪汹涌的起伏,面上仍是窥见不到一丝一毫的变化。
肖秘书抹了把泪,“白总可是想念谢小姐了?”
白嘉述没说话。
肖秘书斩钉截铁,“几十年过后,等谢小姐死了,不管谢小姐埋在哪里,属下一定撬了她的墓,把她迁移在白总的身边!”
白嘉述闻言,眼眸闪了一下。
肖秘书仍旧看着他,只听男人忽然急促的咳了起来,仿佛要把心肺刻出来一般,突然涌上来的难受,迫使他蹲下身,用力捂住了胸口,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体内的疼痛。
“白总,您还好吗?您不听医生的话,医生嘱咐了您不能乱跑,不能吹风!不能下床!您偏要强撑着!”肖秘书又急了,赶紧一把扶住男人。
白嘉述狠狠的咳着,手帕上落了几滴血珠,他忙捏紧了手帕,道:“虽然能很坦然的接受死亡的事实,当死亡逐渐逼近时,我不想死。”
“死亡是未知的,我不知道以后要去哪,我的灵魂又会变成什么样肉体上的消亡,随着时间便彻底抹去了我的存在,我再也无法触碰心爱的人,再也无法感受她的体温,再也无法看到她的脸。”
“我死了,就是彻彻底底的分开我终于理解了,何为阴阳相隔,原来是永远不可能见到了,今生,我和她的故事走到了尽头。”
肖秘书使劲抹眼泪,说不上安慰的话。
白嘉述静默了一会儿,撑着身子,重新站了起来。
没一会儿,那股无力感再次袭来,身子摇摇欲坠,几欲昏厥。
然而这一次,他往后倒下,猛然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很温暖的感觉将他团团包围。
她的心跳声很快,呼吸很急,白净的小脸上沾满了雨水。
娇小的身躯映衬着男人的挺拔高大,她那么小鸟依人,却能稳稳当当的抱住他的身子。
“时鸢”白嘉述诧异。
“我就知道你在这。”谢时鸢笑眸弯弯,还是那副熟悉的没心没肺。
“你有没有想我?”温暖的面颊亲昵贴近,爱怜的蹭了蹭男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