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之影舞,白雷之幻化,亦真亦假,且若疑光。紫金长短,稍重微薄,却是一般模样。今朝执剑霓幽幻,魑魅君王,小小恶犬。其中几番折腾,也作笑话,看明日再回眸。
我成了青龙的天媒。这不仅是莫大的荣耀,也意味着超乎想象的力量将源源不断从圣兽身上传来。
我呆滞了半晌,是傅龙的叫喊唤回了我的注意。
“小剑,小剑!”他忧虑地望着我道,“做我的天媒,你不开心吗?”
“呼呼!你在说什么?做你的天媒,小剑简直求之不得!”我答道,“我只是一时太兴奋,忘乎所以。”
傅龙听罢便傻笑起来,随后他移开了身子,从怀中取出了一段白布,以及装载着青龙之泪的香炉——龙哀。
我接过两件神物。白布依旧残留着净鳞之味,而龙哀之中,三块圣水如胶般紧密而有序地分隔开来,乍看之下没有区别。但我却认得出,它们分别为愤怒之利刃,悲伤之净鳞,喜悦之宁雨。原已用尽的青龙之泪在天媒契约达成之后便成了取之不尽的灵泉。
“刚才的灵气,还有那一道通天的白雷……究竟发生了什么?”余冲左右手各持“背叛”与“绝裂”,像是猎犬闻到了血腥味一样露出了凶悍的眼神,“我好像闻到了极其诱人的味道。”
他的杀气比之前更盛百倍,然而此时我却毫无畏惧。
“你方才说过,吸干你的血或是净化你血中的妖力都能使你致死。”我将白布缠在右手,从龙哀中齐取利刃与净鳞,抹在圣御之上,同时遗憾地看着依旧沉默的紫鳞,傲然道,“你可以选择,怎么死。”
尽管弑妖之剑无法回应我的呼唤,但只要它在我手中,便是一个威慑。余冲会一直对我关注有加,正与它的存在息息相关。
“剑水绎,你难道忘了这两把剑皆无法取我性命?”余冲大笑道。他嘴上虽然不屑,可双眼却仿佛看到了什么,全神贯注。当我突然一剑刺向他时,他竟然像惊弓之鸟般迅速闪开。
“这是何物?”他警觉道。或许他本身无所忌惮,但他体内的血液一旦意识到自己的天敌,就会不由自主地慌张迷乱。他即刻将“背叛”与“绝裂”分插两地,随后紧张地拨动起连接两者的钢丝。随着单根琴弦的不断奏响,无数白羽箭顷刻间成雨飞来。
可是面对着毁灭性的箭袭,我甚至不屑挥剑去挡——这种程度的攻击已经再也近不了我的身。包裹我周围的天媒之气,也即是青龙泪衣,乃是一层无坚不摧的利刃墙,足以助我免疫一切尖、利、刺、割。
此情此景令余冲突然变得手足无措,如此的窘态是我在入庭之初怎么也想象不到的。他突然将“绝裂”拔起,猛地往我方一投。
这会我仍然镇定不动,倒不是因为知道这枪头破不了我的泪衣,而是我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图:“绝裂”并不是指我飞来,而是撇过我向左后方飞去;同时余冲又拔出“背叛”朝我右方奔跑;如此一来,当钢丝触碰我身之时,我便将处于“背叛”与“绝裂”之间,“叛绝”会再次发动。
我岂能让你得逞?
“灵蛇舞·腾影”
我以紫鳞抵住钢丝,滑行而进,以迅猛之势向余冲逼去。
余冲惊恐地瞪着我,这招一出,他已没有回转余地。突然间,他眼神一狠,加速狂奔。看来是决心用这“叛绝”与我决一胜负。
就在“背叛”与“绝裂”即将对接的瞬间,我看到了其中出现的十分模糊的东西从两者尾部逐渐伸出。那是两段气波,彼此相吸,连接的一刹那可冲击精神力,将灵魂分割。先前我便是遭它所伤。只可惜这一次,两道气波在关键时刻偏离了轨道。
“圣御六式·帝虎绝境”
余冲将短棍“背叛”高高扬起,身体横躺于地上,被一只“圣虎”压迫在地。紫鳞卡在他的腋下,圣御则立在他的脖颈之上,如两张虎爪制得他动弹不得。他的眼神此刻充满惶恐,而我狠狠盯着他,在此刻竟然动了恻隐之心。
堂堂完颜一族首领,尊者‘逐日犬’余冲,居然像一只待宰的幼犬一般露出乞怜的眼神!
“没想到,你竟这么怕死!”我道。
余冲听言,冷笑一声道:“没想到你不仅拥有弑妖剑,还有青龙相助。并非是我余冲怕你剑水绎,而是我体内的‘地狱恶犬’遇见了他的天敌。我驾驭得了它的杀气,可驾驭不了它的恐惧,否则也不会如此惨败。”
“你的意思是我胜之不武?”
“哼!倘若我能完全掌握妖王之力,未必敌不过你!”
说起妖王,我的脑中瞬间闪过任谛的影子,我以紫鳞与他对战的情景历历在目。当时我也与傅龙产生了反应,只不过是我拒绝了他,因此直到今日我才成为青龙天媒。余冲说的是有几分道理,我在他无法使用妖王之力时以圣兽之力打败他显然有乘人之危之嫌。这可不是我剑水绎的作风。
难道我真该放他一命?可钱欲之仇我又该找谁去报?
在我犹豫之间,余冲再次开口,接下来的一番话可算至关重要:“倘若我余冲今日果真要葬身于此,我可要提醒你一句。先祖将‘地狱恶犬’之血封印至体内,并非贪图其力,实为削弱妖王之力,以防其祸害芸生。几代相传,直至我辈。你若以青龙之力净化我之血液,等同于解除那封印。妖王将恢复力量,后果不堪设想。”他停顿一下,着重道,“我所说的句句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