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元庆说:
“那个齐平,恩,就是镇抚司派来暗中调查的钦差,此前案子未结,还要借他的手,如今却是不用了,死在你手里,只要推给金帐王庭,谁也挑不出错,至于崔休光……
呵,你只要去‘营救’一番,成功灭口最好,但未必能成。
这里不是草原,对你们顶礼膜拜,一个区区‘大巫师’,不过与我凉国神通同阶而已,李琦手持二品巡抚大印,只要不被偷袭,杀你并不难。”
都兰怪笑,倒也没有反驳,只是笑吟吟道:
“那便听夏侯将军安排,只可笑,那巡抚,还有什么钦差,也都是蠢人,布了个局,便踩了进来,却不知,真正的国贼,却是一副光明磊落模样。”
夏侯元庆目光森寒,屋内空气倏然干燥:
“嘴巴放干净些,本将军所做作为,自有道理,用不到你们蛮子评说!”
都兰笑而不答。
就在这时,突然,这位“大巫师”脸上一阵殷红,抬起右手,粗大的指尖上,一缕血气缠绕,崩解。
他脸色一变,说:“种子枯萎了,那个茶楼掌柜死了。”
夏侯元庆神情大变:“你说什么?如何死的?”
都兰摇头:
“不知,被阻隔了,一颗血肉种子而已,发芽不久,力量孱弱,很容易被修行力量湮灭,只能肯定,他身旁有修行者。”
修行者……齐平……夏侯元庆神情骤变,虽难以置信,但很可能,是那名钦差发现了什么。
“去,杀了他!立刻!”夏侯元庆道。
都兰起身,右手拄着那只木杖,浑然没有敬畏地用左手在胸前点了几下:
“呵呵,遵从您的意愿。”
说完,这位大巫师脚下呈现出环状图腾,倏然消失在府中。
如此旁若无人的施展术法,让夏侯元庆脸色愈发阴沉。
但他此刻,已经无暇顾此,乌鸦死亡,身旁有修士存在,极有可能是那齐平。
夏侯元庆不知道齐平发现了什么,但肯定会影响对崔休光的判决,所以,必须在其与巡抚联络前,将其诛杀。
“希望来得及……”夏侯元庆呢喃,突然转身,推开房门,大声道:
“来人!”
哗啦啦……
数名军官赶来:“将军请吩咐。”
……
暗室内。
当“乌鸦”死亡,一缕血气盘绕飞出,欲要逃窜,却被齐平覆盖真元的手掌一把抓住,血气挣扎了下,无奈崩解溃散。
齐平脸色却极为难看。
他不确定,这是何种手段,更不知道,乌鸦的死亡,是否会引起暗中之人的警觉。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明朗,崔休光的确是被推出背锅的,虽然仍不清楚,郑怀恩一个司库官,如何查到的,但无疑,夏侯元庆嫌疑极大。
他必须立即禀告巡抚。
“你们两个,留在这里,在我回来前禁止离开,否则,以军法处置!”齐平扫了眼呆若木鸡的琵琶与尖刀。
两人还沉浸在不解、惊恐、恐惧、伤感的气氛中,闻言愣愣点头。
齐平迈步走出暗室,来到账房桌前,抽出信纸,开始发信息:
“急报!收到此信,立即提高警惕,防止袭击,并回信!”
他没有直接将情报写明,法器黄纸虽然烙印了他和余庆的气息,但并不意味着完全安全,若是被他人夺走,就会泄密。
就像被盗号一样,隔着屏幕,没人知道对面是谁。
所以,字迹风格,以及事先约定的,书写时候的一些“规则暗号”,便成了核对身份的方法。
……
都指挥使司,院内,某个房间里。
李琦坐在桌旁,喝着茶水,他一个文官,又连日操劳,精力不济,只能靠茶水提神。
余庆则不需要,安静地坐在一旁,面前便是信纸。
在等待齐平的后续消息。
毕竟,崔休光已经抓了,对李朗的抓捕命令,也派人送出去了,最大的鱼抓了,其余的一些小杂鱼,也就不急了……况且急也没用。
“呼呼。”
李琦吹着茶杯,脑子里,开始想着接下来的安排。
恩,李朗未必能抓住,只有个冯五,证据力度太低,不过有了目标后,可以针对性地搜查,有点难办,但相比于此前,已经好了太多。
不知道齐平有了啥发现,如果是证据就好了……
“嗡。”就在这时,桌上的信纸闪烁微光,两人瞬间精神起来,随着操作,一封信徐徐飘落。
余庆只扫了一眼,便是浑身紧绷,警惕地望向屋门,喊道:
“可有异常?”
屋外,裴少卿等锦衣回复:“并无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