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芳也不怎么出房间,埋头苦思如何超度一双剑尊,问了他俩有何遗愿,都说没有,不然就是璃光说有藏玉便好,藏玉则说有璃光便好!好个鬼啊好!
其实聂芳隐约知道,俩剑尊压根没想归天,且真就是有彼此就好,无怨无悔、无欲无求,非人非鬼,非仙非魔,已成定局。
聂芳看的记忆中,璃光的脾性与如今截然不同,过去是那般畏缩甚至卑微,在伏羲台总遭其他剑尊揶揄,只有藏玉待他好。
而最后璃光暴发,重伤广冥剑尊,恣毁伏羲台,大杀四方,血流成河,最终遭碎语剑尊所制,处以极刑,藏玉自认同罪,自请同死。怵目惊心。
聂芳每每想起,便是万般揪心。如今的璃光戾气深重,性格相当差劲,唯一不变的,就是依赖藏玉了。
他俩为何肉身不腐,神魂不灭,因为有牵挂有眷念,而牵挂之人,就在咫尺可见、伸手可触。红尘已与他俩无关,好比日月星辰,永垂不朽。
聂芳钦羡他俩的交情,他想不出一个词儿去说明那样的深情。在记忆的最后,是璃光在行刑台上对着藏玉笑道:今世得你相伴,三生有幸。
周围是断壁残垣,万分狼藉,与行刑台上是天壤之别,就好比荒芜之中开出一朵娇嫩清丽的花儿。
聂芳没见过那么温柔的笑容,那时他看着记忆还哭了。他不知自己这辈子能否也遇得那样的人,他还有机会去寻找他的小哥哥吗?
一生的谢谢或许没法说了,但,就说一声也好。
有天,聂芳找上了外头溜达的俩剑尊,道:“璃光、藏玉,商量一件事儿。”
藏玉道:“小花直说便可。”
聂芳点点头,从兜内取出两张令牌,道:“简单来说,就是我想先让你俩休息一阵子,啊,也可能是鬼生的一辈子了。”
俩剑尊互视一眼,齐齐看向他,璃光道:“没意见,何时开始?”
聂芳有些惊讶,竟然这么好说话,道:“等我生辰过了吧!三月初十。在那之前,老样子,别犯事就成,还有,你俩贵为剑尊,不佩个剑好像也说不过去?”
璃光冷笑道:“你还知道我们贵为剑尊?”
聂芳讪讪笑道:“嘿嘿……对啦,那你俩也有仙剑的吧?去哪了?该不会被世家带走了吧?”
藏玉摇摇头道:“风仲羲并未取得,佩剑都还在伏羲台。”
聂芳讶然:“真的假的?风仲羲去了伏羲台,却不取剑的吗?”
藏玉道:“剑尊亡后,佩剑并不同葬,而是收于一处石室,我们管叫『剑冢』,那地方虽不隐蔽,但只有剑尊之血可启,且布有结界,无法外力毁之,风仲羲不知方法,自然不得其解。”
聂芳惊道:“哗!原来如此!那你们去昆仑山挑两把还看得上眼的呗。”
最初剑尊要带什么回来,他都没阻拦,就是不给带兵器。
璃光道:“你干脆把无名剑给我算了,反正你也用不了。”
聂芳原想骂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转为悚然,道:“哎!你怎知我的无名啊?我没与你们说过的吧?”
璃光沉面道:“你不还说我们贵为剑尊?道者佩剑有灵,剑尊自然能与其沟通。”
聂芳瞠目结舌,呆了一会儿,让俩剑尊等着,径自冲回房里取剑,交给璃光,道:“先不说你偷拿我的剑!你告诉我它都与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