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芳噗嗤一声,笑道:“对!又是我忘了哈哈哈哈!”
他真觉得这陆静虚的脑儿特别清晰,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这般冷静,实在有趣!
事情已定,聂芳也止了笑声,又僵了一脸,他满面愁容,道:“哎,陆宁,我又有问题了,我怎么过去啊?”
直接跳下去?就算他没成废人,他的轻功也没那么好!
陆宁毫无迟疑,当即道:“我御剑带你过去,你替我背琴,背着琴不方便活动。”
聂芳悚然:“你我俩大男人踩一柄剑这也太危险了吧!还有一只琴!”
眉头终于完全舒展开来的陆宁淡淡道:“你不乱动就不危险。”
聂芳沉面暗忖道:“说啥骗小孩的胡话呢?”
他自是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的,眼下确实别无他法,也只好点头同意。
事情终于完全定下,陆宁说要先御剑过去探探周边,聂芳也没什么好劝说的,就接过一张大琴,将之抱在怀里,好似送丈夫远行的妇人,抱着襁褓中的孩子与夫君挥别,尤其他还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陆宁抛剑御之,踏风而去。聂芳将怀忧琴扛到背上,心说果真还是洞箫或横笛好些,方便携带。他看着陆宁遥遥远去的身影,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为何而叹,可能是庆幸自己又瞒过一回。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还是那个聂成狗,而不是妖师聂成华。
聂芳的目光紧张兮兮地随着陆宁的身姿移动,可他心里竟升起一股歆羡。
“能御剑真好啊……”
陆宁绕了两圈就回来了,也不必他说,聂芳自个儿看了就能明白──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聂芳喃喃道:“听说两个营寨加起来也有个四、五万人,那剩下的是都往山门去了?”
陆宁知他在自言自语,遂不回应。其实就算是对着他说的,他也不见得会理睬。
待聂芳将面门抬起,陆宁不言不语,将疏影剑于身侧一抛,剑体躺平,浮于腿边,高度及膝,他抬腿一踩,稳稳地站了上去,目光落在聂芳身上,道:“走。”
聂芳的神情有些愣愣的,他还没从思虑中反应过来,直到陆宁朝他伸出了手,他才惊然回神,赶紧凑了过去,他自是不会搭陆宁那把手的。
聂芳行至剑后,抬腿踩上,一个没稳,情急之下两手乱挥,总算扶住了,才看着脚下悠悠站定,道:“行啦!”
顿了一顿,他猛一抬面,赫然发现自己竟搭着陆宁的肩膀,还搭着特别自然特别不做作。聂芳连忙道了声歉,甫欲抽手,陆宁原先朝着他伸出的那只手竟向上弓起,抓住了他的左腕。
聂芳惊得瞠目结舌,就看陆宁堪堪转走的面容依旧淡漠,就听陆宁堪堪传来的声音仍旧平稳,如止水,似清风。
“抓稳。”
当陆宁的手从他腕上移开时,聂芳登时感到一股凉意侵袭而上,是风,是御剑而行的风。
当颛烈漆黑的身影渐渐清晰,炯炯神目流露出一股单纯。聂芳紧皱眉头,进入戒备状态,他正在思考陆宁会在哪里落下,却发现他们正在步步逼近黑泽,他越发仓皇,正打算发问,陆宁就率先回答了:
“我不落剑,确保颛烈跟着我,再伺机放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