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即是风棋,这偌大昆仑山中万千人员,能进风青房间的只他一人,其余人等不是压根不可能来,就是不敢来,谁让风棋下了令,风青房间不可上闩,但凡有人私闯、夜访,甚至与风青相约,那是要断头的。是的,连入化神谷崖下都不能,绝不留全尸。
所以风青就成了昆仑山中被孤立的一个,他的房间甚至与风棋离得最近。
风棋带了一个能挂腰上大小的篓子,一句未言,直接将风青兜起扔至床上。风青心内大悚,频频道歉:“少、少爷,真的很抱歉,属下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对不起、对不起!”
风棋立于床前,居高临下睨着他,神情沉凝片刻,竟舒缓了许多,倒有几分无奈之意,道:“真蠢。把裤子脱了。”
风青当即夺过被褥盖身,骇然不止:“少少少少爷!属下不敢啊!”
风棋的面上又添了几分无奈,一屁股往床缘坐下,见风青瑟缩向后,不禁摇头,道:“我给你带了礼物。”
风青愕然:“礼、礼物?”
有什么礼物需要大半夜的闯进房里给的?还得脱裤?
风棋神色淡漠,打开了篓子,空手进去,拉出来时右手双指便捏着一条奇形特异的虫子。风青吓得大叫,直接往板壁撞去,又是一声哀号。
风棋叹了一口气,晃了晃手中不停扭动的虫子,道:“这是活蛊,是极好的东西,费了很大功夫才得来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风青脸色刷白,盯着那虫子,吓得脑儿发昏,感觉快晕了过去。那虫子与风棋的食指一般大,无毛,体色为金,又有几条黑线几颗白点,头部的假眼又大又红,好似猴孙的屁股,特别骇人,底部整排的细腿像极了毛毡,还摆个不停,又扭着身子,特别恶心。
风青急得快哭了,心想自家少爷不是要拿他试蛊吧?直直摇头,满是哭腔:“少爷,请你放过我吧,求求您了……”
风棋道:“此蛊对人大有助益,是善非恶,名曰『保身』,特别金贵,要植在肉厚的地方,大腿最为合适。”
风青全身紧绷,急急道:“少爷,既然此物如此益身又难得,那、那属下不敢收的!少爷留着自用吧!”
是啊,这般金贵之物,自己不用,给他作什呢?不就摆明着自己不敢用吗?
风棋将虫子丢回篓子,深深吸气,双肩随之上提;沉沉吐气,双肩随之垮下,他似乎在努力平复心情,沉默了一会儿,道:“风青,你拿自己与我相比?”
风青猛然一惊,连忙摇头道:“不不不!不是的少爷!属下并非这等意思!是此物金贵,属下受不起啊!”
风棋沉面道:“我赠你何物,你不跪拜叩谢,还连连拒绝,是为何意?”
“……”
风青大悚,哑口无言,再推拒下去,他便是抗令不敬了。可他真的受不住,所以他也没忍住地哭了,斗大泪珠滚滚而落,他低头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道:“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真的、真的好怕啊……”
风棋的神情缓和不少,染上丝丝无奈,眉目间闪过一抹思绪,沉默半晌,风青已经压不住哭声,嘤嘤啜泪。
风棋抬了抬手,终究没有伸过去就又放下了,道:“天一亮我就要去桃花谷了,你收下这蛊虫就不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