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忽然发话,可才吐出这么四个字,唐言轩便猛地朝他看去,却什么也没说,就一双叫他闭嘴的眼神。然后他就乖乖闭嘴了。
又是一阵莫名的沉默,蓝烝也终于醒过了神。他看向聂芳,平声道:“聂成华,你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什么当做什么不当做就好。不过,你既然有心道歉,那五坛不醉不归就当没赌过吧。”
聂芳讶然:“怎能如此!”
蓝烝冷静地抬起食指,道:“就一坛,不许讨价还价。”
聂芳大惊失色,简直晴天霹雳,可他理亏在先,只得接受,至少不是全消。他软软垂下肩膀,叹道:“好吧,一坛就一坛。一坛哪够喝啊……”
蓝烝扬唇不语。
虽说不明白他二人发生何事,竟还牵扯上了不醉不归,但其他公子见之,想是无事了,便不打算多问。
聂芳委靡地去打了饭菜回来,蓝烝看来心情大好,白陌桑的视线一直在白云飞和唐言轩间游移。谁让白云飞一直盯着唐言轩,而唐言轩一直悄悄瞥去,又匆匆收回。
问道最后一月又半,平和安稳。聂芳常在学堂上打瞌睡,日复一日下来,连大先生都懒得管他了,但艰深的问题还是会点他起来,那个时候,蓝烝就得负责将聂芳喊醒。
白陌桑还是老样子,被点到答题一问三不知,每逢小考就被训话。白云飞就复杂了,虽时常被自家长辈喊去,还真罚跪了几次,也跑了黄金屋几次,可他不只不抱怨,还总一脸笑盈盈的,聂芳与蓝烝一致认为他疯了。
这些日子唐言轩倒是特别安生,偶尔骂骂人,但绝不会吵起来,特别扭捏特别怪异,还和白云飞走得特别近。应该说,白云飞与他走得特别近。聂芳与蓝烝一致认为那俩没救了。
金冠玉仍旧那般干干净净、温文尔雅,只有每逢七日一小考后,一众世家公子去到在水一方,他的话才会多起来,也更加生动。聂芳与蓝烝一致认为他很喜欢在水一方。
陆宁也还是那般,冰山冷面、沉默寡言,活像个雕像。聂芳还是会去逗逗他,可他不会装作没看见,却也不会生气。一次都没生过气。蓝烝与白陌桑一致佩服他的沉着冷静。毕竟有时候聂芳烦得连白陌桑都受不了,可陆宁却受得住。
蓝逸尘与蓝逸情又如何?自也与问道平时那般,不如何,压根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即便公子们见到双仙身影,也是在伸手触不及、张口唤不来的高空。倒是寻常学子们见了蓝氏双仙,都会惊呼崇拜几把。
至于陆玄机也是老样子,和蔼可亲,日日巡堂,只要见先生朝门外颔首,便知是陆玄机来了。偶尔,他也会在下课时,喊学子过去。至于交代什么,也就他二人可知了。不过见被喊去的学子神色,都由惊慌匆匆,转为惊喜或讪讪。
唐蝶语也是老样子,据说白日无事,便待于在水一方,至于在做些什么也不好说了。除此之外,便是与其他评审谈天交流,或与云门各大药师交流毒与药,偶尔处理从自家传来的事务。可以说是特别悠闲了,而他自己也知,也就能悠哉这么些日子了。
世家之主倘若不在门内或行闭关时,皆有代理人,如今只有唐家没有正式的代理宗主,谁让宗主与少主都在外头。而唐门事务只能由几名长辈协同处理。倒是不会出什么乱子,毕竟唐蝶语还是代宗主时也时常外出,那些长辈也是如此行事的。要说唐蝶语由代转正的区别,就真只是称谓上的不同了。
在问道最后一月,听学只有半月而已。后半月是学子们的自由时间,想去哪做何事都行,就是不能返家。不过,有意云游或作他事,倒是能与云门申请夜不归宿。过去曾有几件申请云游却偷偷返家的学子事件,即便家门上下全封口不漏,云门还是一清二楚,并且派人查问。乖乖劝回倒是无事,若不从甚至反抗,则剥夺问道纪录,等于白白耗去一年。这类事件多了之后,就没人敢再欺瞒云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