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却皆在于尊耳畔,他亦不知何时醒来的,他只是觉得外界好吵,他的眼睑,轻轻地颤动了几下,耳鼻业已聪明。
他心道:“这老头儿,倒不似方才那般对我啊!”
言及此,心中则乐开了花,不妨让他们再闹上一闹。
而这时,少女却冷哼道:“你小子既已醒来,又何必装睡?”
“甚么?他甚么时候醒来的?”老者喝道。
少女冷冰冰的眼神,冷到了极致,冷到不能再冷了,道:“方才你喊我婆娘时,他就醒了!”
“甚么?你这小子,竟在偷听?”老者吹胡子瞪眼,道。
于尊只能自认倒霉,可动了动身子,一阵刺痛,令他难以挪动身体。
老者嘿嘿笑道:“怎么样?小子!还敢与我一战?”
于尊叹了口气,道:“前辈,是想废了于尊吗?”
“你的那股韧劲去哪了?”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道:“前辈,晚辈只是觉得,好累好累”
“每个人都有累的时候,但即使再累,该趟过的河依旧趟过去,该跨过的江,也依旧要跨过去!”老者道。
于尊的瞳子里,有一道光,璀璨而又夺目,他沉沉地呼吸着,心脏砰砰砰地跳动着,天地之间,纵横乾坤,他的心,在空寂的夜空里,跃升着,恍似他的身体,在垂升。
他阖上双瞳,他看到了更加遥远的地方,那里是群山万壑,那里是碧波荡漾,那里是山河湖海,那里是一片宏图。
少女抿着嘴,轻笑着,她的双眼始终聚集在于尊的身上。
“你看他,不急不躁,倒是一副好情性子!”少女言笑晏晏,道。
老者笑道:“你可勿要被他的表象给迷惑了,他可并非凡人之象啊!”
少女噘着嘴,道:“我说他是凡人了吗?哼!臭老鬼!”
老者哑口无言地望着少女,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不也”
话却未接上,便被少女一手拎着他的耳朵,道:“你有种继续说下去!”
老者的面色随即变了,呼喝道:“少奶奶!哎呀!我的少奶奶呀!”
少女嘻嘻笑道:“这还差不多!哼!”
老者叹了口气,道:“恩慧!你啊,还真是个小孩子!”
被称作恩慧的少女,笑嘻嘻道:“就是!就是嘛!”
而这时,久坐于长天的于尊,渐渐地睁开了双瞳,他长吁了口气,道:“此境倒是妙处众多!”
眼前是一片泛着浪潮的镜湖,从镜湖湖底泛出的光,温驯如良驹,而此刻,他的心底,却有些不安,他低头看着一片矮小的宅院,这正是恩慧与老者所居的院落。
这时,恩慧笑了,她的瞳子里,是一片和煦的暖阳,她始终在仰着头,望着于尊,回头望了一眼老者,道:“苍匈,你看他,丝毫不惧眼前之象呐!”
苍匈仰天笑道:“他若是怕了,就不是他了!”
恩慧笑道:“还没人得到过你如此的褒奖!”
苍匈叹道:“这世间,唯有他一人,唯有他一人呐!”
恩慧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的光,也愈加的明亮了。
苍匈道:“恩慧,你且擦亮眼睛看罢!他决计会超越你的想象!”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了!”恩慧笑道。
此境,并非凡间,这里隐藏着太多的凶险,也存在着太多的未知数,他握紧双拳,他心中的执着,引着他向前走去,他从不会回头,他的眼里,只有一条路,那便是未来!
偶有的伤感,会令他想起昔日的朋友与佳人,也唯有在梦中,才会哭花双眼,他的性格坚毅的如同又一块顽石,经风吹,经雨蚀,烙上了光阴的印记,却从不会凋落些许色彩。
是风的痕,是雨的迹,是天下万物,共乘一载风云起,逝雨落!
天空偶会变得一片寥白,然后天地万物,共一色,同凄楚。
而这时,天地间,业已发生了变幻,无数的光剑,自那片白皑皑的镜湖中,刺射而出,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情此景,他竟忘记了抵抗,他的身体,被光剑刺穿了,渐渐地洇出了一片片鲜血。
新换上的长衫,再次被鲜血染成了一片血袍,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而这时,他的头顶,也再次出现了苍梧气,他笑了,笑得悲天悯人,“原来你一直都在!”
模模糊糊的视线里,他看到了一个丽人,在一步一步的向他走近,丽人的脸上,是一片浓浓的愁郁,她叹了口气,道:“于尊!快醒醒,快醒醒啊!”
急促的呼吸,与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依旧不绝!
“琪儿是琪儿吗?”恍惚间,他的心神,似乎在渐渐地涣散,可转瞬间,他的心底变得一片清明。
他的眼前,只是一柄柄悬浮在半空的光剑,琪儿她又在何方?
他的心,痛的厉害,是那股刺痛,将他从幻念中,拉出来的!
他的心扯动着他的嘴角,他的脸上,是一片不甘的笑意,他忽的执起双拳,那拳头幻化为一片巨大的拳影。
那天地之间,皆是他的拳踪,疯狂地攻势,也渐渐地展现出了他的武学才华,他本就是个狂人,这一切是适合他的,他纵情的穿梭于高天与大地之间。
他疯了,他笑着,骂着,一脸的癫狂之象,可在他清澈的瞳子里,却泛着一片清明的冷光。
轰轰烈烈的拳势,浴血的天空,渐渐多了一片晚霞,光线温驯,如同良驹,镜湖之中,万千危机,隐于秘境。
当他再次跃上高天时,他的心底,燃起了一片火焰,而围绕在他周身的则是一片片火灵,他们如同孩童般,稚嫩而又清冽,他们围绕着于尊的周身,轻轻地舞动着,他们似在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