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坐在半空,她的手指在轻轻地划动着空气。而此刻,她的面前,竟多了几根光线所化的丝弦,渐渐地她的身体,幻化出了一架古琴的虚像,那片虚像将其笼罩在其中,犹如一片光幕,在轻轻地颤动着。
律动的琴音,渐渐变得深奥卓绝,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月纤,他能够感受到这章曲谱的杀伤力,因他乃是深处世外,因此才不会受到伤害,而此刻,被琴音包裹在其中的众黑袍男子,口鼻间,渐渐地涌出了一片黑色的血珠。
一脸寒意的月纤,眼中不存一丝善意,她手指的律动愈来愈迅疾,直至快的只能看到一片虚影。
琴音变得诡异,变得恐怖,变成一味毒药,塞入到众男子耳中。
绚丽的银,愈发耀眼,云层伴随着一片明媚的光,投射在大地上,一片片深黑色的影子。
风轻轻地吹过,那片流动的影子,亦飞逝而过。
于尊的眼中,始终是一片不咸不淡的笑意,而站在他身前的风无常,眸子里,却渐渐多了一片厉光。
世间在幻化,当某一刻,风无常大喝一声小心时,于尊心神一滞,自他的耳畔,划过一片迅疾的风,细些看,这哪是甚么风,明明是一片刀刃!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赤金色的土地,他竟入境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何谓入境?即使深入到镜像之中,如此,于尊亦成为那个悲天泯地的人。
这意味着他的生死,亦在此境幻化为真。
他捏着手中的黑铁弯刀,脸上的笑意,却未因这个事实,而又所转变,只是心中那躁动的血液,却愈发的不安分了!
黑袍男子,围聚在一个身披紫金龙袍的人身边,正是那个被月纤戮杀过的人。
只是,此刻,他又站在此境,确是诡异至极了!
可当于尊看明白事中因由时,他也不再感到事之诡谲。
这个男人,始终未露出真颜,而那个被月纤戮杀之人,大抵是兽族所化,这意味着,男人虽纵有一死,可摆在月纤面前的确是万万千千的兽族,而这些凶兽,亦愈聚愈多了。
兽族被杀戮,之后幻化为一片片黑袍人。是兽的形态被戮杀,而兽族真正的形态,却在兽的本体死后,才再次幻化而出的!
琴音起,冷弦绝
是一片片雨水,穿透了云层,砸在地面上,可恍觉,这哪是甚么雨水?分明是一片片光的碎片。
银灰色的光,划过黑袍男子的胸口,而男子胸口中涌出的却是一片片黑暗物质,当那片黑暗物质,铺满脚下的土地时。
一片深黑色的植物疯狂地从地下涌了出来,它们托起一个个失去生命的男子!
当那片黑暗能量,从地底处,被输送而出时,男人又睁开了双眼,而且眼中的厉光,较之之前,更加的凌冽骇人了。
空旷的天际,有猎隼飞过,尖锐的鸣声,划破了天幕,留下一片印痕,在瞳孔渐渐地适应了那片强光后,从视野中渐渐淡去。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却有些忐忑难安,这群身披黑袍的男人,竟是如此的诡异,他们恍似杀不死,生命力与执死之念同在。
若是如此,就不好办了!
可当他看到风无常的动作时,他的心底,似乎有了答案。
如一只猎隼,划过瀚阔的天空,当飞掠下来时,尖锐的喙,擒住其中一个黑袍男子,然后将他抛掷半空。
杀戮在无声中,变得僵硬!
黑铁弯刀,划过男子的喉管,然后将男子抛掷出去,伸手在半空中,轻轻地一捏!
音爆声,刨开了这片净土,却连男子的血肉,都未看到,只余一片清气,溃散在半空。
月纤皱了皱眉,此刻她周身的气息,隐隐有些变化,于尊心底一滞,呆呆地望着月纤,这一刻,他的心底,既有一片惊愕,亦有一丝担忧!
他的月纤姐姐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空旷的世界里,是一颗巨大的心脏,在扑腾扑腾的跳动着。
世间,难有的清净,随着一片令人清醒的雨滴,入了境!
而月纤,端坐在半空中,身上凛冽的气息,似已达到了巅峰。
而她身后的那群女子,周身的气势,亦在发生着质的变化,空气在鼓胀,好似要盛不下这片骇人的气息。
疯狂的飓风,如一条条龙,卷过荒原,大批的草木,被疯狂的卷起,小兽在丛林中,疯狂地流窜着,这世间最不安分的就是这些弱小的生灵,躁动而又不安的生命
古琴阡陌,渐渐地从她的头顶落了下来,古琴恰巧落在她的身前,而此刻,她周身那恐怖的气势,依旧在疯狂地上扬着,寂寒的容颜,是那般的绝美,这份绝美中,流淌着几个字眼——生人勿近!
这是于尊所不熟知的月纤,这一刻,她强横的震慑力,令他的心底,感到骇然!
那温温如玉的女子,武道竟是如此的高绝,也难怪世间之人,皆畏妄门!
她身后的那群人,定是她门派中的子弟罢!其中也不乏俊美的男子,他们手执古琴,端坐在半空中,亦是一片难有的逍遥自在。
当她的指尖,轻触到那片琴弦时,这时,她轻轻地冲着钰小鱼招了招手,于尊想要拉住钰小鱼,可钰小鱼早就耐不得性子了。
飞一般的朝着月纤疾奔而去,这令于尊的心底有一丝不安,可片刻后,他的嘴角,却轻轻地扬了起来。
两个一模一样的钰小鱼,对相互对视着彼此。
“你是谁?”
“你又是谁?”
“我是钰小鱼!”
“我也是钰小鱼!”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月纤将手掌,分别覆在两个钰小鱼的额头上,瞬息间,这一切有了答案!
两个钰小鱼竟融为了一体!可当月纤将视线移向于尊时,眼中却依旧是一片冷寂之色,但她的眼中,却未存杀戮之意,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甚么话也没说。
琴声响起的那一刻,似乎意味着这场战争的结束,疯狂的黑色植被,从地底涌了出来,仿佛是一片黑色的巨浪。
风无常执着一柄长刀,恍惚间,消失在了原地。
而当他再次出现时,那长刀牢牢地钉在了身披紫金龙袍的男人胸口。
男人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笑道:“谢谢你!”
风无常一愣,“你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