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收了手,手中那满是生机的气散了,岐山医术,可通神,可致命,可以命换命,公子盯着侍女苍白的脸,苦笑,侍女盯着公子的眼睛,咬紧了殷红的下唇,原来他什么多知道,知道自己给他续命,知道老马是为了让懒惰的他多走,消化消化药力,他本不用这么辛苦,这世上头等的贵公子,这该死的老天。
公子看着侍女这份样子,摸了摸笑脸:“来给爷笑一个。”
他的声音总是那么轻松,让人可以放下心,哪怕是一路走来,七十一次袭杀,这一路估计比那去西域的李姓和尚还要难。
前方传来马蹄声,老仆很不厚道的夺在主人后面,侍女捏出一根银针,岐山医术,可通神可致命,少年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看清那一批人后,示意侍女不要拼命。
一支铁骑与公子侍女老仆老马的奇怪组合侧肩而过,他们皆是一身墨衣,脸上带着鬼面面具,人背着长匣子,马上背着神机盒,好像他们只要向前,就永远不会退后。
公子喃喃道:“兼爱非攻,明鬼天志,是为墨家。”
他想了想,站起身,侍女想阻拦,公子摇摇手,也是三部两步走,跑的比马还快,不一会儿没了动静。
悠悠失落的坐在一边,这时老仆又取出个番薯,乐呵道:“不打紧,不打紧,公子跑的快。”
好一个坑公子的老仆人,只有这么一个心善的公子才能忍,悠悠叹了一口气,她想起这一路,有一次,背着伤痕累累的她的公子,一边流泪一边说道:“多是不要命,多是不要命。”
她永远记住公子的那句话:“我要是有一副好身体,这江湖我迟早走一走。”
她在调养生机,眼中满是坚定,如果那姓孙的医师救不了公子,她岐山山主的女儿就以命换命,老天不是喜欢夺命吗?就用我命换你命。
——
其实大战马上就要拉开序幕了,在火药彻底爆炸前,是无数个小火星,在一个村落里,一位背着妹妹疯狂逃窜的少年,早已忘记眼泪是什么滋味,他们一个村子全多死了,死在不知何明的铁骑下,是父母把他们兄妹三人藏在地窖中,他才有一线生机,如今他只想把这一线生机给妹妹。
小妹妹在发烧,二妹妹死在地窖里,死亡的恐惧如影随形,但一支骑兵呼喊着,若饿狼般出现之时,少年绝望了,他拍了拍发着高烧的妹妹,听着那气若游丝的嘤咛,他眼泪早已流干,他不懂为什么大夏会这样,他不懂为什么他们要杀人,若是能活下去,谁来救一救小鱼。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在路口矗立着一位白衣的英俊男子,一人面对铁骑,自言自语道:“北方大瀚狼骑,轻甲骏马,手中弯月刀,我若斗,夏无骏马,当以火药枪手…”
不知为何,少年觉得这人可以救一救小鱼儿,但白衣男子低头之时,看着那小小的倔强身影,冷漠的脸上起了涟漪,他伸手接过发烧的小女孩,平静的看着少年单膝下跪:“恩情这辈子报不了,俺林甲下辈子报。”
“你要去哪!”被那个地方认为一字千金的白衣男子,问了四个字,结果没人回答,少年坚定的看着前方的铁骑,从地上捡起一根烧火棍,冲了上去,白衣男子面色一边,因为那平常的烧火棍挡不住望月刀,因为这烧火棍上竟然有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意念,白衣人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无奈一叹…
少年林甲,岂知自己的求死之念,自己的守护之心,对自己未来造成什么影响,总之这一天变了,有一道身影拉住了他,拍着他的头:“我大夏还没有弱到让孩子去挡刀兵。”
少年昏了过去,几日水米未进,昏迷前还在喃喃道:“好心人,带我妹妹走,给她一碗饭吃就行了,穷人家的孩子好养活。”
白衣人好像明白了什么,看了眼手中的小姑娘,发烧通红的脸,手抚在她的额头上,喃喃道:“当然我一个人打不了这么多,但有人可以。”
从前方来了一支墨衣铁骑,神机盒转动,铁马踏兵河,背后匣子中飞出一把利剑,若冲锋之军,为首那鬼面人冷哼一声:“墨家弟子听令,诛。”
这一刻血染土地,这大瀚的轻骑竟然不过这游侠的一轮冲击,这位被尊称为巨子的人,身材婀娜有致,摘下面具,露出那副美丽清冷的面容,那双如墨的双眸全是智慧的神采,她竟然是为女子,当代墨家巨子的名字叫做——墨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