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交州府。
自英国公张之极领大军进入安南武力调停后,明军一路势如破竹,连下谅山府,谅江府,太原府,宣化府,北江府,兵锋直抵安南都城,交州城。
黔国公沐天波也已经率军与英国公张之极会师,二人兵合一处,准备攻打交州城。
中军大帐里,明军将领皆聚集于此。
英国公张之极看向众将,“诸位,这交州城城高墙厚,兵力充沛,粮草充足,且不乏火炮,更重要的是,交州城里该有一支象军。”
“别的倒还好说,就是这个象兵,我们还真得费点力气。”
湖广总兵马世龙开口道:“大象再厉害,不也是血肉之躯嘛。”
马世龙资历很深,他这一开口,其他人纷纷来了精神,都想看看这位沙场宿将有什么好主意。
“象兵,自然是在野战中才能发挥最大效果,像之前谅山城那般用于守城,应当是不会再有了。”
“我们不妨先择一地,预先埋设地雷,而后在与象兵的作战中,露出败相,将安南人的象兵引入地雷区域。”
张之极听罢,眼前一亮,“这倒不是为是一个好办法。”
“若是用火器驱逐大象,大象受惊四散奔逃,恐我军也要受到波及。而且,事后安南人说不定又将受惊大象聚集起来,对付我军。马总兵之法,实为良策。”
“那就麻烦马总兵亲自查探,选择一合适之地,军中一应人手、军械,马总兵随意调遣。”
马世龙站起身来,“末将领命。”
湖广总兵马世龙,带着广西总兵左良玉前去探查,很快就在交州城南发现了一处合适之地。
左良玉虽然年岁和马世龙差不了多少,但是资历却比马世龙差的多,说起话来,也是很尊敬。
“将军,您说大象那么大个,咱们得埋多少地雷呀?”
马世龙哈哈一笑,“昆山,你是没怎么用过地雷。别看这玩意儿小,但威力可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
“去年我率军平定作乱的土司时,就曾用过地雷,只要触发了,不死也得残。”
“我也让人试验过,往埋地雷的区域里放了一头牛,那牛身子都炸两半了。再说了,就算地雷不管用,那咱们就再用火器打,大象外皮糙肉厚,还能扛得住火药炮弹。”
左良玉点点头,“也是。”
埋设好地雷后,马世龙和左良玉向英国公张之极复命。
“英国公,末将已经埋设好地雷。”
张之极点点头,“马总兵,左总兵,二位辛苦,坐。”
“现在锅灶已经支好,就等着饭菜下锅了。那么,谁愿意去诱敌?”
在场的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敢吱声。
大象,都听说,但怎么见过,见过的人还是这次进军安南才见到的,之前压根就没接触过,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对付。
要是说真刀真枪干一场,在场的所有人,没一个怂的,抄家伙就敢上。
谁都知道,这次对安南的战斗,是稳赢的局面,都想着在这一仗中露露脸,以求加官进爵。
可是面对安南的象兵,谁心里都没底。这要是一个弄不好,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就在众人沉思之际,湖广总兵马世龙站了起来,“英国公,这个方法是末将提出来了,也有一定的风险,所以,这个诱饵,就让末将去当吧。”
马世龙也有他的考虑,这个方法是他提出来的,之前谁也没用过,也不知道能不能行,这其中的风险要是让别人担,那说不过去。
再一个,马世龙崇祯三年就是左都督了,年头可不短了,他也想再进一步,求个爵位。
最初,马世龙也没想着求爵位,因为朝廷对爵位的授予越来越严格了,到朱由检登基,连给外戚封爵的惯例都给停了。
但是,祖大寿和曹文诏在东征日本后,两个人都积功封了伯爵,满桂也因为辽东之功,封了定辽伯,再结合近些年来皇帝对武将的态度,马世龙的心思顿时就起来了。
更重要的是,马世龙年轻啊,今年才四十多岁不到五十,正值壮年,有能力,有精力,也有经验,他也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像曹文诏,原来还是他的下属呢,他就更不能甘心了。
张之极看向马世龙,他也明白马世龙的心思,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这次平定安南是灭国之功,朝廷肯定会封出几个爵位的,谁不想要。
这其中,最有希望的,就是湖广总兵左都督马世龙了。
成人之美的事,张之极还是乐意做的,“那就有劳马总兵了。”
“末将领命。”
次日清晨,马世龙便率军摆开了阵势,安南方面,也依仗其象兵,出城与明军野战。
交州城,是由郑氏之主郑梉亲自率军镇守的。
城中重兵防守,粮草充足,还有大量火器,他知道明军没见过象兵,他便想趁此机会,以象兵之力,挫明军锐气。
更重要的,从谅山逃回来的士兵报告,大象曾经冲散了明军的阵型,迫使明军放弃攻城,这就更加坚定了郑梉的信心。
不过,他已经提前将自己的儿子、家眷以及安南的皇帝黎维祺安置到了后方,同时派人向南方的阮氏求援,他在这,可以说是毫无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