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你莫不是在诓本夫人?”
“老奴不敢啊!听那些小丫鬟说,这个叫什么自……自助餐,对就是叫自助餐,根本不用上菜,只需要把菜放入一个奇怪的炉子,宾客就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取食,那酒水也是,全部堆在长桌上,任人自取。宴席的场地都被围了起来,老奴别说靠近老谷主,就是进宴席场都进不去。”
“以往医药谷办宴席并不是如此,这次为何跟以往不同?”
“老奴听那些丫鬟小厮聊天听了一嘴,说这是裴大小姐的主意!”
“不是说她病恹恹的,快不行了吗?”
“这……说是老谷主寻来了什么奇药,原先一直是昏迷着的,老谷主回来没几天那位裴大小姐就醒了,这才有了这场及笄礼。”
那夫人越想越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白白谋划了这么久,没想到被那裴大小姐打了个措手不及。
越想越不甘心,气得她一股脑儿把桌上的茶水点心都扫落下来。
“都滚,都给我滚出去!”
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那尖声怒吼,吓得那老妇人及一旁伺候的小丫鬟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大门关上了,里面还不断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可想而知,这人得气得不轻。
“贱人!贱人!害我年纪轻轻就守寡,还说给我找了一门好亲事,说得倒好听!说到底,还不是自己善妒,要不是李静仪你这个贱人从中作梗,我何至于如此!贱人,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
“啊……”
“哗啦……嘭……”
“李静仪你这个贱人,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尽了,不公,不公啊!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
声声咒骂,越骂越难听,院子外的丫鬟婆子全都躲得远远的,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
“呼……好险!还以为老婆子我今夜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原先匍匐在地上的老妇人一脸苍白,劫后余生的拍了拍胸口。
“朱婆子你运气不错,往年代替夫人前往医药谷的人哪个有好下场?也就只有你如今还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其他人颇有同感,都觉得她运气好。
“哎呦,但愿如此!我就怕夫人事后再找我算账!”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这种事谁也不能保证。一时之间,大家或同情,或可怜的看着朱婆子,谁都没有再说话。
房间里的打砸声已经停歇,但没有通传谁也不敢冒然进去。
在院子不远的回廊处,两人不知站那里多久了,听着丫鬟婆子的议论声,房间里面传来的打砸声再到现在的一片静谧。
来人久久没有言语,也没有要进去的打算。隐在暗处,眼神晦涩的朝房间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回到一处宽敞的院落,原本要迈向房间的脚步又转道往书房而去。
小厮掌灯后终于看清了此人的样貌。墨发半束,一根普通的玉簪固定着。一双忧郁的眼睛隐在高高的眉峰下,鼻梁高挺,薄唇紧抿,脸颊没有肉,非常消瘦,身体也很单薄,衬得一身白衫十分空荡。
“公子,夜深了……”
“你先下去吧!”
“公子,您又是何苦呢!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您就如以前一般不理会就好了,何必要这么为难自己!”
“是啊,连你都知道个道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这么想不开,呵呵呵,还不如你呢!”
白衣公子嘲讽的笑了笑。
“公子……”
“她乔家不过是奴仆之身,在主子面前得了脸才得以嫁入我金家成了当家主母,她有什么不知足的!”
小厮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况且这也不是他一个奴才可以置喙的,公子说可以,他却不能。
“我爹待她这么好,什么好的都先紧着她,为了她,更是把以前伺候他的通房都打发了,直至死都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她的事。”
白衣公子脸上的嘲讽逐渐被恨意替代。
“她甚至都不想为我爹生儿育女,若不是祖母一再盯紧她,换了她的汤药,也不会有我的存在……”
“公子,当心您的身子,别想那么多了!早点休息吧!”
“为什么不想?等咱们金家给她陪葬再想吗?”
说罢,起身走到一旁的卷缸,拿起一卷画轴打开来,画上赫然出现了一名年轻娇媚的女子,巧笑嫣然,一树海棠都为之逊色。而画一旁的题字也昭示了这画中女子的身份——吾妻乔明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