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丝朵又说了几句,见亚伦始终没有露出她想看的反应,无聊地撇撇嘴。
新闻播完,开始放娱乐节目。见晚餐吃得差不多了,克莉丝朵起身,走向扔在沙发上、还没来得及拿上去的包。
“我们来喝点酒吧。菲洛,你家的酒杯在哪里?”
熟悉的单词传入耳中,亚伦脸色瞬间变了,整个人变得僵硬无比。
接下来几秒,他根本没听到她们在说什么,直到克莉丝朵端着装满酒的马克杯,不顾菲洛阻拦凑到他眼前,他才反应过来——
“来,亚伦,喝一点?”
酒杯伸到眼前,红酒没有高度数酒那么呛鼻,在闻到这股酒味的那一刻,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亚伦猛地起身,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恐吓,一把挥开她的手。
“不!不!!——滚远点!!!”
他浑身发抖,甚至发出了尖叫。
另外两个女人被他的反应惊呆了,菲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平时温柔的丈夫。
她们面面相觑,作为妻子的菲洛先开口:“……亚伦,你还好吗?”
亚伦还是呆呆站着。
他看着那个马克杯砸在地板上,艳红的酒液泼了一地,那股强烈的味道让他头晕目眩,脸白得没一点血色。
“……没事。”他缓缓说,看向妻子,呆滞的目光逐渐恢复:“我想去休息一会儿。”
菲洛一脸担心地看着他,点点头道:“去休息吧,这里我收拾就好。”
(
亚伦转身,绕过那片泼了酒的地方,逃跑似的奔上二楼。
他逃入主卧室,重重关上门,后背靠在厚重结实的门板上。
酒……
他仍然脸色惨白、身体颤抖,空洞的眼神看向前方。
他哆嗦着伸出手,直到摸到颈后一大片伤疤,感受着那凹凸不平的皮肤,他才渐渐冷静下来。
没有酒。
他不再喝酒了。
他已经摆脱那种东西了。
不知过了多久,亚伦才缓过来,他慢慢输出一口气,刚才的时间里他几乎都没有呼吸过。
他发现自己额头上满是冷汗,走到桌边抽纸巾抹掉。
亚伦把用过的脏纸巾扔入纸篓,就在这时,他感到腹部左上方隐隐作疼。
那里是人体脆弱的脾脏区域,如果发生破裂,需要及时医治,如果为某些原因耽误治疗,或许会留下后遗症。
因为疼痛,因为心里升出的某种恐惧,亚伦身体再次微微发抖,他捂着腹部蹲了下来。
这是他十六年前留下的旧伤。
——同时也是,他在那个组织的时候,最后悔碰到的一个任务。
……
由于男主人提前离开,剩下两人匆匆解决剩余晚餐,菲洛为克莉丝朵收拾了客房。
客房不大,但很干净,布置得像小女孩喜欢的风格,床上摆着几个娃娃。
菲洛将那些玩具收入柜子,克莉丝朵注意到柜子上有一张合照,相框擦得干干净净,玻璃下是三张笑脸。一个年幼女孩抱着熊娃娃,对镜头笑得明媚。
可是房间里并没有孩子生活的气息,只有女主人隆起的腹部,预告着他们即将成为父母。
夜色渐渐深了,借住的克莉丝朵收拾一番,去洗了澡,穿着女主人借给她的睡衣躺在床上。
她回忆着餐桌上发生的一切,感到手掌还在疼,低声嘟囔一句“真是个怪人……”,然后拿起手机,点开相册。
她今天来这边不是完全的意外,因为她在网上抽到附近一家餐厅的下午茶招待券,单人的。那家店很贵,她一直没舍得,所以一抽到免费招待就赶紧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