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林筱儿这么可人,虬囝囝自然也是稀罕的,不但送银子,还拉着小手,将其扯到阿娘林玉秀的挑担筐旁,让其自行挑选肚兜儿、开裆裤、小靴子。二人年龄相仿,咿咿呀呀说话的方式都一样。
老汉虬二娃的重孙女虬兰儿上前来,想要挑选个簪子饰品什么的,被虬囝囝一把推开。“你,你,你等一会儿!”
“哈哈!这孩子!”一众人会心的笑道。
中年美妇鲍三娘美眸流转, 细打量着五岁的虬囝囝,又看了看英俊高大的虬柱,脸上的笑容渐盛。暗自寻思:“这小女婿还算行!和俺囡囡一样,白籽白瓤粉雕玉砌一般!也只能配俺囡囡!嘿嘿!”
鲍三娘在打量虬囝囝的时候,虬柱、林玉秀也同样在打量林筱儿和鲍三娘。两口子笑容满面咧着嘴,白牙外露,甚是开心。虬囝囝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但和他们夫妻长的实在是太像了,如在梦里一般,分不清现实真假。暗自揣摩:“管他真假呢!糊糊涂涂挺好!”
正此时,哗哗!驶来三匹马来,骑马的是三名歪瓜裂枣,砍不尖镟不圆,歪带帽子斜瞪眼的兵卒,打着官腔道:“通知一下,下月初一,村上的年轻男子去队伍上报到!”
“又要征兵了,村上的男丁都快死光了!还征!”老汉虬二娃紧绷着老脸,无奈的说道。
“这是上面的规定,我们当兵的也没法子!我们只管送信,其他不管!”三兵卒一边说,一边向村里走,准备通过村子,去下一个村子下通知。
“哗哗!咴咴!”正这时,在这三兵卒屁股后面,南村口,桥头南面,又驶来了一马队,奔跑的马匹荡起一路的尘土,似土地爷下凡一般,弄得尘土荡天,一转眼的功夫,就驶到村口桥头了。
“不好!流寇!”三兵卒回头一看之下,瞬间脸色大变惊道,急催马匹,落荒而逃。
“呔,你们村上有个叫虬柱的,听说他有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媳妇?”还没等到荡起的尘土落下,立在桥头为首骑马的一名丑汉咋呼道:“本大爷就喜欢睡少妇!那个小白脸,去给本大爷弄来!”“咦!这两小娘们长的不错啊!桀桀!陪本大爷睡几晚如何!哈哈!”
说话这人,胡子拉碴一张黑黝黝的脸上有一片大疤了,参差不齐的大疤狗啃似的。抱着膀子,撇着嘴,仰脸乜斜眼看人。
胯下骑着一匹高大健壮的乌龙驹,鼻息隆隆带龙吟。和他主子一样,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含糊。天是王二,他就是王大,这天都快装不下他了。
得胜钩鸟翅环上挂着一柄陌刀,刀头三尺三,刀柄三尺三,鹅蛋粗细,明晃晃光闪闪铮明瓦亮。怪不得这厮这么嚣张这么拽呢。
据坊间传言,这小子的脸的确是被狗咬过,才留下的狗啃大疤了。小时候,伙同一群地痞流氓去偷一个老汉果园里的桃子,被护园狗发现咬将过去,当时年幼,腿短跑不快,所以被狗撵上,给啃了一口。事后,他爹狗沁通过他二大爷县衙里的主簿小吏的关系,反倒讹了狗主人一笔银子。
再后来,他们父子和县衙里的主簿小吏,就以此当为了营生,专偷人东西受伤,反讹主家的银子。这样来钱快,屡试不爽。再之后讹到了一名告老还乡的神捕铁门闩甄戎的头上,其弟子银链子阎一鸣不依,“一个小贼竟然讹到神捕师父头上了,那还得了!抓,给我抓!”
总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艾满囤算是碰到了茬子家,踢到铁板上了,被官家全国通缉捉拿,所以现在这厮到处乱窜,由于这小子能说会道会吹牛皮会忽悠,结交了一帮江湖绿林好汉,一起流窜抢劫过活,成了流匪流寇了。被江湖人称之为狗啃大疤了艾满囤。
在村口桥头路边柳树下,另一边的虬柱、老汉虬二娃、林玉秀、鲍三娘等人,脸色瞬间大变。“你是大疤了?”
狗啃大疤了艾满囤凶神恶煞一般的咋呼之下,把五六岁的小丫头林筱儿吓一哆嗦,差点蹲坐到地上,虬囝囝伸手扶了林筱儿,小丫头随之就是哇哇大哭起来。
虬囝囝回脸双目寒光暴闪,咬牙切齿,面色阴厉。\"吓哭小爷的女人,拿你命来偿。\"
顺手在地上捡了一颗拇指肚大小的小石子,冲着站在桥头南边,狗啃大疤了艾满囤的马嘴就砸了过去。
“咻,噗,咴咴咴!”在众流寇嚣张跋扈肆无忌惮的狂笑声中,五岁虬囝囝的举动,跟本就不会引起注意,其砸出来的小石子准确的贯穿了马嘴,疼的乌龙驹咴咴惨叫,猛立起身子,尥蹶子就向村中跑去。
“啊!”突如其来的马匹受惊,狗啃大疤了艾满囤一个没有坐稳,就从马背上颠了下去,慌乱中,落马并没有落利索,一只脚别在了马蹬里了,“扑嗵!”重重的摔在地上,而后被受惊了的马匹拖着一条腿,扥扥的向村中拖去。
村中的路疙疙瘩瘩高低不平,还有残破碎石烂砖的地面,这个狗啃大疤了艾满囤可遭罪喽。如农户打场石磙后面的硓子一样,被拖了个七荤八素而去。“啊,啊,啊!救命啊!”
“啊!大哥!大哥!大哥!”一众流寇大惊失色,也急催马匹跟了下去救他们的大哥。
“呸呸!活该!”站在桥头路边大柳树下的虬柱、老汉虬二娃等人,目睹全过程,哈哈大笑,呸呸咒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