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伍长却笑道:“陈大人虽是开诚布公,却也一惊一乍,小的还以为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坏处呢。若受了这几日小苦,能避得了痘疫大毒,傻子才不接种。我也紧随崔大人之后。”
好在有了崔诚和这个小伍长带头,其他人一个看一个,也跟着接种起来。虽有三两个心存疑虑并未接种,陈枫也不勉强。
待为众人接种完毕,陈枫笑道:“蒙诸位信任,愿意接种,本官还有份小礼将来要送与大家。
长安平疫,那些衙差、杂役为百姓接种,接种一人收取一文,官府分文不要,全由参与平疫的众人均分。大家可别小看这一文,积少成多集腋成裘,他们也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
而等我们到了河北三州,也立即推行接种,同样是一人一文。收上来的钱,本官一文不要,全由兄弟们自己瓜分。”
于是有人就算了起来:“三州人口约百万,加上那些未计入户口的奴仆黑户,岂不是每人至少能分十吊左右?这可比一年军饷多多了。”
陈枫却摆了摆手:“到时自愿接种,也没这么多人过来接。而且也不能全由你们接种,你们也忙不过来,更多的还是要依靠当地人士,总不能让咱们金吾卫累死累活吧?”接着又介绍起加塞的规则来。
小伍长拍手赞道:“这个好这个好!”
陈枫笑道:“总之,帮我办事,只要卖好力,就绝不亏待你们。等将来平息三州疫情,朝廷若封赏财帛,本官的,也分给你们。”
皇帝不差饿兵,身为金吾卫只要出差办好了事,哪一回没有丰厚犒赏?
“哎呦,陈大人仗义!”
崔诚见陈枫三两下笼络住众人,心中也啧啧称奇。
两日后,官船已渡过黄河,行在前朝开凿的大运河上。只见运河修长笔直,两岸杨柳成排,枝条繁茂。堤岸上还开着红黄鲜花,真是清风送香,沁人心脾。
陈枫站在船头,正欣赏着运河春景,崔诚走上前来道:“陈大人,兄弟们已陆续发烧,都有些担心,可有什么好办?”
陈枫点点头,道:“发烧说明接种开始起效了,叫他们不必多虑,徒增烦恼。若有头痛的,叫他们嚼一点柳枝条。”
“柳枝条?”崔诚一脸不解:“那能有什么用?”
“退热止痛!”陈枫见崔诚难以置信的样子,笑道:“枫云散知道吧?”
“这个药倒有神效,就是产量小,最近都买不到。”
这下轮到陈枫难以置信了,指着岸边柳树道:“满地都是柳树,能产量小?”说完才想来,自打茅山六子去长安,枫云散产量可不就下下来?便笑道:“我若说枫云散正是由柳树制成,你信不信?”
崔诚面露难色:“按理说陈大人说的,我都该信,可枫云散由柳树制成,这”
陈枫笑道:“枫云散是茅山的枫茅济世堂所出,而这个枫茅济世堂,鄙人是创立者之一。”
你名字里确实带了一个“枫”字,可看着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竟大言不惭说自己是创立者之一?这下崔诚明显不信了。不过其却是连连点头:“嗯嗯,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陈枫只好苦笑:“你不信,可一等回去问问幼宜。她当时在茅山,最清楚不过。”
“你还认识幼宜?崔淞之妹,崔幼宜?”
“当然,我先认识她,后来才认识崔淞的,当时他去茅山接幼宜回家。”
崔诚想了想,两年多前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他还在安平老家,便点点头,又要船工往边上靠一靠,伸手便撸了一把柳枝条下来。
陈枫教会其用法,便朝前船叫道:“李兄,枫云散秘方已向神皇公布,相必她老人家会跟着接种避痘神液一起昭告天下,你那船上的兄弟们若难忍发烧疼痛,可以服用柳枝条。”
原来为两船金吾卫接种之后,李含光便驻在前船,防止有人出现状况时,好及时安抚。
果然,有人发烧,在嚼用了柳枝条后,很快就退下烧来,更在知道陈枫与枫云散的关系后,对接种避痘的信心稍稍足了一些。而剩下那几个没接种的,也主动要求接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