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进士相比,他更愿能保留崔姓。
王孝杰也心知崔淞的难处。
当年许敬宗官运亨通,位极人臣,颇受神皇倚重,死后议谥时,太常博士袁思古建议上谥号为“缪”,此乃恶谥。理由之一便是‘嫁少女于夷落’,批的就是许敬宗贪图嫁妆,将一女嫁与蛮夷。而博陵崔氏可比许氏尊贵多了,且有许敬宗前车之鉴,他们要是乐意与吐蕃结亲,才怪!
这老小子自知理亏,却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不好安慰他,就只好转移话题,其便问向陈枫:“你刚才说什么‘可惜没武举’,是指何意?”
陈枫回道:“不管秀才、进士,还是什么明经、明算,都是以文举士,考的都是诗词文章。
为何就不能以武举士?
君子六艺之中,射、御占其二,再考些行军布阵的用兵武略,如此可为国家开疆守土来选才。而朝廷有考,民间必学,此乃储才,可备不时之需。”
在座三位长者连带一青年,又齐刷刷看向陈枫,各自心道:这家伙虽不学无术,有些时候却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问题。
刘延嗣与王孝杰偷偷交换了下眼神,随后便向陈枫道:“这两天你准备几件换洗衣裳,去京兆府衙住上几天。到时一起讨论讨论这个武举事宜,我和孝杰兄要联袂上一道奏折。”
陈枫回道:“你们想上奏折,何必大费周章去府衙讨论,这里不是一样?还怕我泄密不成?”
刘延嗣撇了撇嘴,道:“你以为你的屁股已经擦干净了?与人斗殴,不得关你几天!”
陈枫顿时明了:京兆府违法必究,执法必严,而自己也只因斗殴之罪去府衙关个几天,受到惩处。如此避重就轻,对朝廷亦有所交代,算是两全其美,谁也说不出什么是非来。
酒席散场时,崔淞向陈枫道:“枫弟,等你准备好了,知会我一声,我陪着你蹲几天号子,事情是咱们一起惹出来的,做兄长的,怎好要你一人顶缸?”
陈枫心中窃笑:这大舅哥最近见了不少世面,打自己的小九九也要道貌岸然来。
但姜还是老的辣,刘王二人齐道:“瞎凑什么热闹,你开春不是要科考么?怎能留下污点?此事与你无关。”
崔淞欲哭无泪。这份所谓关怀,他是真心不想要。
待两人离去,趁女眷尚未围上来之前,崔淞薅着陈枫衣领,面露凶相,道:“今日之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
陈枫举手投降,笑道:“他们有张良计,咱们也有过墙梯啊。有个姓房的子孙就说过‘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你只需按这‘三不大计’行事,便可一推六二五。”
崔淞左右瞅了一瞅,急道:“快快说来。”
“小蕤嫁往吐蕃一事,你勿主动去推。万一神皇应允,有她老人家顶在前面,你担忧个什么?
而一旦事发,宗族那边必派人找你过问缘由。若有人人问你意见,就推脱你你一个小小四代子弟,懂得个什么?但不管结果如何,只要有利崔氏,你都支持。
如此一来,不管崔氏答不答应,成与不成与你何干?你一个菜鸟弱鸡负个什么责任?”
崔淞听完半信半疑,却转而问道:“那个房姓子孙乃清河房氏?房氏倒是跟咱们崔氏有姻亲。是哪一房的房氏?”
陈枫却被问住了,便反问道:“清河房氏又是哪家?”
崔淞没好气道:“梁国公家。”
对大唐这些王公伯侯,陈枫现在记得住的也就是徐敬业祖父英国公李绩和秦王李世民,其他的则是一片空白。其便追问道:“这梁国公又是谁?”
崔淞顿时无语,也举起手做投降之状,道:“房谋杜断里的房玄龄公,别再问了!”
陈枫倒是有些惊讶:“两个都姓房。房姓罕见,不会这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