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钰双手有些发抖地接过了毛笔，神色有些惆怅。
她的字可不是一般的丑。
但所有人都一脸期盼地看着她，她也只能提笔在花灯上写下了几个字。
“岁岁年年？”厉明诀看着这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毫不客气地轻哂了一声。
他的王妃确实与众不同，连祝福语都写得跟鬼画符一样。
祈钰听出了他的嘲笑之意，斜了他一眼。
不过看在她今天心情好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她蹲下，将花灯缓缓放在了水面上，看在它顺着水流飘向远处，才轻声说道：“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虽然来到这里并非她的本意，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里的日子倒也还不赖。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古人诚不欺她。
“那便祝王妃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厉明诀站在她身边，低声重复了一遍。
低沉温润的嗓音让祈钰心下一动，望向他的眸子亮得惊人。
有那么一瞬间，厉明诀仿佛在她眼里看到了万千繁星。
祈钰笑得一脸灿烂，朝他面前伸手，促狭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王爷还没给我礼物呢。”
厉明诀挑眉，指了指满院子的东西，“这些还不够？”
祈钰故意叹了口气，“唉，好是好，可惜留不长。”
其实她也没有想过要额外得到些什么，眼前的这些已经足够了。
她只是想趁机逗一逗厉明诀，毕竟这样光明正大的机会可不常有。
但厉明诀却附和地点点头，“王妃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嗯？”祈钰有些懵了。
厉明诀从怀中掏出一块纯金的长命锁，放到她手心上，“王妃满意了吗？”
祈钰握着这块长命锁，笑意凝固在了唇边。
她敛了一下眼中错愕的情绪，才重新扯起一个笑脸：“自然，本王妃向来爱财，金子做的更是深得我心！”
厉明诀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着她低头摆弄着这块长命锁，嘴角轻抿。
只是……爱财吗？
祈钰将长命锁收好，转头拉着府中上下一干人等放花灯去了。
沈南星原本还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时刻注意着王妃的安全，没一会就被祈钰拉着去玩了。
“王妃，这……于理不合。”沈南星眉眼低垂，不敢正视祈钰的眼睛。
她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暗卫，何德何能让王妃惦记着自己。
祈钰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怕什么，王爷要是敢罚你，你只管来找我！”
沈南星神色一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祈钰拉着去河边放花灯了。
“你有什么心愿？”祈钰将花灯放在她手上，问道。
沈南星摇摇头：“奴婢没有什么心愿。”
她自幼在王府长大，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谁，但府里的人对她都很好，她还敢奢望什么呢？
祈钰却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心愿呢，你说出来，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实现！”
沈南星低头想了想，半晌，才一脸正色地看着她：“那便让奴婢一直跟着王妃吧。”
祈钰没想到她的愿望居然如此简单。
怕是真的想不出来了吧？
不过也是，能在王府里当暗卫的多半出身都不太好，而且过的又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愿望二字，确实太过奢侈了一些。
祈钰想了想，笑道：“既然你说你没有心愿，那我便分一个给你，等哪天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兑现。”
说完，也不等她拒绝，便自顾自地跑到一旁继续和其他人玩闹去了。
沈南星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向来冷淡的眉眼中难得出现了一丝迷茫。
王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