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的最后一天维也纳下起了大雪,狂风呼啸而过,令刚刚离开纽蒙迦德的梅林震惊不已。
早在伦敦的时候她就经常感叹这神奇的天气,明明伦敦冬天平均气温一般都在零上,结果却会出现暴风雪,有时候甚至感觉比东北还冷。
维也纳的冬天大部分时间温度也都在零上,结果不知从哪来了一股强冷空气,一夜之间气温骤降,雪下得她还以为到了苏联。
施了个保暖咒后她赶紧幻影移形到了家门口,然后匆忙将门关上。
砰!
门刚一脱手就被风裹挟着重重关上,声音之大吓了她一跳,她将落满雪花的帽子围巾扔在壁炉上就回了房间,本来晚上她一般还会再做点工作,但摆烂的情绪一上来,放在桌上的文件在此刻都显得格外遥远。
她象征性地伸出手试图去够桌上的笔记本,试了两次不成功就躺了回去,全然不顾躺在口袋里的魔杖。
“太远了拿不到。”她心安理得地躺了下来,“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闭上眼睛时她还能听见雪花落在窗户上的啪嗒声,风雪和壁炉的白噪音格外舒适,她很快就感到了困意。她觉得或许会一夜无梦,直到天明。
可惜这种愿望并没能实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半梦半醒间,她总觉得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东西在地上滑动的声音。
困倦还在试图将她沉入梦中,警惕性已经在拼命地把她往外拖拽。也是在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不对——正常来说早在察觉到动静的那刻她就该立刻清醒,可为什么现在她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前所未有的危险感让她想要起身,却好像魇住一样动弹不得,还没等她拿到魔杖,突然间,极为冰凉的触感猛地袭来,彻骨的寒意终于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的那刻梅林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哪怕只是暂住,但卧室里的每样家具都是她亲手购置的,都是温暖的颜色。但在此刻熟悉的环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满是冷色调的房间。
更让她震惊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到处都爬满了蛇,那些蛇将她团团包围,其中一只已经缠住了她的肩膀,闪着寒光的尖牙就落在她的脖颈上,一副随时都会咬下去的架势。
蛇身上的温度极低,缠在身上简直像是被浸泡在了冰水里,也正是因为如此,手腕处的温度就显得格外突兀,她下意识地抬头——
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投入,映照出坐在床边里德尔的苍白的面容。里德尔握着她的手腕,或者说,握着她手腕上的手环。
“格林德沃给你的?”里德尔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就好像只是在普通地问一个问题。但梅林知道每当他表现出这种状态时,意味着他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你怎么——”
里德尔完全没理睬她的话,自顾自说了下去,语气越来越阴冷:“我要是把它捏碎的话,格林德沃会觉得你背叛了他吗?”
尽管早就觉得阿兹卡班估计关不了里德尔太长时间,但这才几个月啊,人就跑出来了?摄魂怪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而且他到底是怎么找上门的?
最重要的是人跑了,为什么连点消息都没有?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梅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阿兹卡班这么快就让你跑出来了?”
“是我在问你话。”里德尔今天脾气意外的好,竟然到现在都还没发火,“我特意赶在今天越狱,不是为了继续让你惹我生气的。”
怪不得没有报道,原来是刚刚才跑的?梅林心里这样想着,哪怕处于绝对劣势,却依旧没有给里德尔好脸色。
“是又如何?”她嘲讽里德尔,“你觉得你能捏碎?”
一丛怒火突兀地跳动在里德尔的眼睛里,下一刻,一直面色平静的他突然笑了,在他脸上露出笑容的同一时间,梅林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
“我说的是你的手臂。”
里德尔起身压了过来,大片的阴影遮住了屋内为数不多的亮光。
“其实两个星期前我就知道你在维也纳。”里德尔捏住她的脸迫使她仰头看向自己,“但我特意挑在今天来见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对你的任何想法都不感兴趣。”梅林嫌弃地避开他靠近的动作,“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种答非所问的行为放在从前里德尔早就该生气了,但在此刻他眼神闪了闪,竟然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但不得不说,我们两个在某些事情上表现出来的态度简直一模一样。
“在从前哪怕你对我施咒,我也会先把自己的问题问完;现在你也是这样,尽管性命都握在我手上,却依旧要以自己的想法为先。”
“谢谢,都是和你学的。”
这种听起来有些倒反天罡的话里德尔没有反驳,他很受用地接受了下来。
“我喜欢你这些像我的地方。”他凑近过来,不同于那些蛇的阴冷,他身上的温度倒是和正常人一样,“不想知道你也得听。
“今天是1943年12月31日,我的17岁生日。”
里德尔笑了起来,他看上去非常愉快。
“我已经比你还要大一岁了,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