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毅面有难色,低声道:“不知道怎么说,但确实是遇到了大难,最后没办法就入这行了。”
虽然是初见,但陈广信此刻确实是关心高毅,他打量了高毅一眼,犹豫了片刻后,低声道:“师侄啊,关系咱们先不论,我就问你……你还能脱身吗?”
高毅想了想,道:“能,应该能吧。”
陈广信低声道:“我师父当年是军统的,最后都败退到了岛上,我师父60年退役,他无儿无女,而我父母双亡,他看我孤苦无依就收我为儿徒,那一年我十三岁。”
看了看高毅,陈广信继续道:“我师父当了二十年特工,在美国人手下又训练了几年,一直干的就是暗杀的事,所以他教我的,也就是这些东西,1970年我去了南洋,打拼了十几年,最后一无所有偷渡到了英国,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也只能靠这双拳头讨碗饭吃,但是……”
陈广信又掏出了他的手枪,低声道:“但是这年头终究还是得靠这个!现在谁还跟你动拳头?谁还跟你动刀子?”
高毅深有同感,他点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
陈广信叹了口气,再把枪收了起来,道:“咱们一脉两支的同门,我大你一辈,也就倚老卖老说句话,你……可别让人卖了都不知道啊!”
现在高毅是真心感激陈广信了。
陈广信继续道:“我当杀手,那是除了这个真不知道能干什么,但是现在什么年代了,你但凡能找个活儿干也不至于当杀手啊!”
高毅低声道:“谢谢师伯,我……”
陈广信急忙打断高毅,低声道:“尤其是鬼佬更不能轻易相信!他看中你身手没错,可是你想想,你就算能得手,可你跑的掉吗?我在鬼佬身上吃亏可太多了,送你来那个鬼佬可是个中间人,这帮人就是把你当耗材用的,你知道耗材什么意思吗?你知道她他们给我送了多少学生,现在还有几个活着的吗?”
陈广信是好意,高毅能感受的到。
但是现在高毅能说什么,他说我不干了,这也不可能啊。
思索了片刻,高毅低声道:“师伯,我知道耗材是什么意思,也知道鬼佬不能轻信,不过你别担心,我不是耗材。”
陈广信低声叹道:“我再多说一句,凡是需要送到这里让我教格斗的,那都是遇到了没办法用枪解决的问题,真是自己人,不会送给我这个外人教,话我只能说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想吧。”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陈广信已经仁至义尽了,他不能再劝高毅了。
“谢谢师伯,我知道怎么做了,这次的买卖能做我就做,不能做我就直接退了。”
看高毅说的郑重,陈广信点了点头,反正话说到这份上也就行了,再多说,万一高毅反手把他给卖了也是麻烦。
交浅言深是大忌,陈广信是真的看高毅有一身功夫,又真的是同门师侄才说这些,否则他吃饱了撑的管这些闲事。
高毅看着陈广信不说话了,随即道:“师伯,不如你教教我怎么玩枪吧。”
陈广信眉毛一挑,道:“玩枪?行吧,你这拳在我这儿没练头了,你比我强,强多了,那我就教教你压箱底的功夫,这枪,尤其是杀手的枪,那可和别人不一样。”
高毅兴奋道:“有什么不一样?”
“藏,出,打,全都不一样,这用枪的两大派是一明一暗,这明枪一是军,二是警,这个你能明白吧。”
“明白,就直接挎身上亮在外面。”
陈广信拍了拍自己的腰,道:“这暗枪呢,一是特,二是匪,反正打暗枪的肯定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路数,所以首要就是藏,然后出枪就打,不能瞄,来不及瞄,也不用瞄,讲究的就是一个枪出即打,打必中,中必要害,这些看着简单,但是得练。”
“我练,我好好练,师伯,这怎么练……”
陈广信说的兴趣正浓,高毅听的正兴奋,可外面却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高毅被打断了,他和陈广信一同看向了门外。
肖恩跑来了,他看高毅注意到了他,随即招手道:“出来一下,有些话跟你说。”
肖恩的声音有些惶急,高毅愣了一下,他随即对着陈广信道:“师伯,我去一下。”
陈广信微微一怔,低声道:“去吧,你小心。”
高毅不觉得是肖恩要害他,所以他急匆匆的出了门,走到了肖恩身前。
“你怎么又回来了?”
肖恩一脸的无奈,低声道:“目标出问题了,任务取消,你可以好好学习了。”
“什么意思?”
肖恩摊手,低声道:“就在四十分钟之前,有人在暗网悬赏亨利拉贝尔。”
“亨利是谁?”
“亨利拉贝尔就是迪索的头号手下,迪索洗白之后把黑道生意交给了亨利,亨利现在也要洗白,所以他要举办一次慈善晚宴,但是有人悬赏干掉亨利,而亨利当然也能上暗网,所以亨利得到消息后决定取消在巴黎的慈善晚宴。”
把手放在了额头上,按了片刻后,肖恩放下了手,低声道:“所以,机会没了。”
打草惊蛇,这就是打草惊蛇。
高毅沉默片刻,同样满是无奈的道:“完全没机会了吗?”
肖恩摊了下手,道:“慈善晚宴依然举办,但是时间提前到了明天,举办地点改在了亨利的城堡内,而且不确定迪索是否出席,所以,理论上有机会,但实际上,这就是没有任何机会了。”
说完后,肖恩无奈笑了笑,道:“我们或者换目标,或者另找机会,但就是这样了,没办法。”
高毅思索了片刻,道:“理论上的机会不也还是机会吗,至少,我们得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