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洞窟里,两具金甲傀儡在王平元神意识的影响下,分别立于走廊出口的两边警戒,晴江规规矩矩的站在前方,手掐一个法诀,一道青色的光晕在洞窟浮现,照亮了洞窟的各个角落。
洞窟大部分地方看起来是自然形成,有少部区域是人为挖掘,比如与走廊接触的部分地面用碎石铺了一大块空地,空地边缘是细密的树木根系,它们以依附在墙壁的那颗老树为中心,缠绕在四周的墙壁和地面上。
王平走进洞窟的时候,感觉到浓郁的木灵之气,但他很不舒服,因为他无法操控这些木灵之气,连他身后不断蔓延的藤蔓也只能在走廊的入口处停下。
元正和虎妖进来后也都微微皱眉,不是因为这里的环境,而是浓郁的木灵之气影响到他们的元神。
随着王平的进来,那颗老树前方浮现出一道元神虚影,是修豫之前的形象,但是王平却无法感知到这道元神的具体情况,但可以用肉眼观测,感觉就像是一个幻境。
可王平知道,这不是幻境。
“你并不是修豫!”
王平突然说出这句话,而且语气非常自信。
对面的元神虚影问道:“道友为何这么说?”
“是只是说事实!”
“为何会这么认为?”
“修豫可不会像你这样,他宁愿身陨,也不会以这幅丑陋的样子出现在我等的面前!”
“哈哈哈哈哈!”
一阵笑声在洞窟里回荡,带动古树的枝干“沙沙”作响,随后元神虚影说道:“你认为你很了解我?”
王平沉默。
修豫指着东参问道:“你这么喜欢乱猜,那你再猜一猜,为什么他可以在这个时候逃脱?”
“你故意的?”
“对!”
“你想做什么?”
“想和伱谈一谈,这是难得的机会,寻常时候你来找我,必定要带上子栾,我讨厌他,也不信任他。”
王平心中赞同,如果此刻子栾不是被突然爆发的动乱缠住,必定会出现在这里。
修豫虚幻的元神意识盘腿坐在缠绕的根系上,看着王平说道:“此刻子栾一定在放声大笑,我甚至可以听到他的笑声…”
他说到这里时,自己也忍不住放声大笑,他笑得非常畅快。
这时旁边的元正传音道:“要不要拿下他?”
虎妖闻言顿时跃跃欲试。
王平向前走出一步,身体周边浮现出一道道木灵法阵,驱散掉四周令他厌烦的木灵之气,盯着修豫的目光浮现出杀意。
“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吗?”他问。
“当然知道,来杀我的嘛,你不会是想让我求你吧?你看,我现在这個样子和死有什么区别。”
“你想说什么?”
修豫收敛起他的笑声,问道:“还记得当初我们三人在师父跟前时,师父询问我的话吗?其实,我比子栾更担心自己是一具傀儡,但我不能表现出来,因为我是一个天才,这是师父对我的印象,我还要桀骜不驯,这也是师父对我的印象!”
王平伸出左手拦下要上前的元正和虎妖,又伸出右手轻轻一点,一枚‘甲符’在他身前形成,将自己与元正、东参以及虎妖保护在‘甲符’的屏障内。
修豫没有理会王平的动作,他继续说道:“我年轻的时候最大的愿望是云游天下,记录各地的人文然后编辑成册,等老得走不动的时候写一两本话本故事。”
“但那时天下动乱,只得拜入六心教安身,嗯,我曾经一度以为这些记忆是假的,我一直在等待今天的到来…”
他又开始笑,是止不住的笑,发疯的笑。
好半响后他才止住笑容,看向王平的同时说道:“直到刚才…我才敢记起来当初是为何拜入师父门下,那天,门内发生内斗,弟子十不存一,我侥幸活下来,被师父收入门墙,本想着修得一番本领再出山门去完成我的心愿…”
他的故事才刚开始便突然停止,随后轻笑一声说道:“师父还是以前的师父,他从来不曾欺骗过我们,但我不想走他给我规划的这条路,所以自我晋升第三境以来,一直都在想办法摆脱师父为我指定的路。”
“我疯狂的修炼,秘密进行过无数次晋升尝试,但其至少有一半的尝试会被人破坏,他们总是能找到我。”
他看着王平,“我知道你想尝试第四境,现在明面上第四境有两个名额,可这两个名额并不一定是我们的,你明白吗?”
王平保持着沉默。
修豫也没有等待王平回答,而是继续说道:“谨慎是正确的,因为突发的意外实在太多,或许你我此刻本来是正常的谈话,下一刻就会有意外发生。”
他这句话出口,元正和虎妖都本能的警觉了一些。
王平同样如此。
修豫无视他们三人的警惕,依旧继续说这事:“你刚才说这不是我,其实你说得很对,这只是我元神的大部分意识,真正主导的意识早在上京城事件开始前就已经脱离,还记得我被罚面壁的事情吗?”
王平闻言半信半疑的问道:“所以当初你是故意在平州路大肆杀戮的?”
修豫轻笑一声说道:“师父那时所有的心思都在上京城,我面壁期间他的元神意识甚至没有在我身上停留过一刻,那是我脱身的最好时机,而这具身体则是用来承受师父失败后失控用的,但没想到…”
他的话又戛然而止,随后沉默数息抬头看向王平:“尽管如此,他依旧是不值得信任,他最后留给了我一些东西,说是可以帮助我晋升第四境,还有一份‘木灵本源’,他还告诉我,你身上拥有‘神术法阵’,子栾身上拥有‘复合法阵’和法阵的核心魔兵。”
“他想挑起我们的争斗,他一直都是这样,可我不想继续争斗下去,这些年我太累,他留给我的东西我都送给你。”
王平不知道是否应该信任他,只得继续保持着沉默。
修豫的元神虚影这时站起身看向旁边的晴江,说道:“我就一个要求,照看好我的这个弟子,她跟着我的这些年受不少苦。”
说罢,他又看着王平,“没有她你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当初你才第二境,就被子栾撺掇起来对付我,那时不管是我,还是她要灭杀你,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为了让事情变得合理,我每天都得闭关,而我最讨厌闭关。”
话说到这里时,修豫的情绪变得不稳定。
“我讨厌闭关,讨厌修炼!”
他大声的嘶吼,发泄着心中的郁结,随后抬头看向头顶封闭的天花板,说道:“我还有一点事情要找子栾算清楚,你等自便吧!”
话音落地时,这道元神意识周边形成一个转移法阵,随着一道空间的扭动,元神虚影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