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日,里屋的门再未开过,等夕阳落入远山怀抱,洒下层浅薄的金雾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司沐站在竹竿旁,回头看她。
竹竿挪了位置,追着最后一点阳光。这傻子,下午什么事都没干,日头移一寸,他便搬了竹竿挪过去。
其实,君若一下午也什么事都没有干,她透过半开的轩窗,看司沐追了一下午的阳光。
君若的气已经消了,其实也算不上多生气,更多的是难过,她初始是钻了牛角尖的,忘记了一切的司沐,还是司沐吗?
念头一起,又生起了自己的气,她真是个没心肝的,怎么可以这样想,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她还不是把司沐忘了个干净,但司沐从未怀疑过她是不是原来的她,反倒觉得若是她能以星君的身份开开心心地活下去也挺好。
不就忘了吗?多大点事,只要他平平安安地归来,便是恩赐。
“进来。”君若朝司沐招了招手。
司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听话,他一手抱着床褥一手抱着被子,小跑着进了屋。
一进屋,司沐便麻利地铺床叠被,贤惠极了。
床快铺好了,司沐一边抚平被子的褶皱,一边在心里头琢磨要说什么,就听君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上床,脱衣服。”
嗯?
司沐的背僵住了,抚着被子的手因为紧张攥出了青筋。
君若已经走到了司沐的背后,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我替你修复受损的灵海。”
司沐小娘子似的,不肯动手。突然腰间一紧,那缨线便将他绑了个结实。
司沐一惊,刚要说话,只听君若说:“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话音刚落,那缨线却先动了,一端钻进他的外衣,触到他的胸膛。
司沐只觉得脑中“轰”地一声,忙颤着嗓音说:“我我自己来。”
君若“哼”了一声,腰间的桎梏便消失了。
司沐脱了上衣,精壮的上半身裸露在空气中,他本就贪凉,这温度其实刚适合,但就是细细密密地爬上了许多小颗粒,泛着粉。
左边微微凹陷下去,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司沐低垂着眼睫,不敢去看,耳后的心跳声擂起了鼓。
司沐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上都泛着粉,透的白,浅的粉,像极了春日里的瘦樱。
君若搭上他的腕子,他惯常微凉的肌肤在此刻发着热,脉搏跳得欢快而强劲。
君若微微勾起唇角,瞥了他一眼,将灵力探了进去。
灵海是一个人最私密之处,一般都有禁制,穹苍界中不乏有双修的灵修,互相打上烙印才可勾连,但司沐的灵海是残损的,所以没有任何阻碍。
小小的一股灵力缓缓流入司沐的筋脉,初始时像肆意流动的温泉,让司沐平白浮起一层薄汗,入了灵海却化了龙,小小的一条。
那条小白龙在司沐的灵海中一寸寸游动,游过的地方如夯实过的地基,银光将一粒粒细微的星尘牵引起来。
司沐能感受到小白龙的所有,她龙角上的每一个分支,她鳞片上微凉的触感,她龙爪上的倒钩,她尾鳍上的绒毛
司沐只觉得每一滴血液都在燃烧,似是要将其中的水分蒸发个干净,血液成了浓稠的岩浆,炙热的、滚烫的、汹涌的
司沐的体温一节节攀升,有一种陌生的快感次第累积。
喉结上下滚动着,欲望颤抖着要撬开他的牙关,司沐死死咬着下唇,将即将溢出口的破碎音节咽了回去,吞回身体的最深处。
小白龙却没打算放过他,勤勉极了,不断游弋着修补司沐残损的灵海。
司沐全身泛起潮红,指尖紧紧攥着床褥,每一寸肌肉都在用力,每一条筋脉都在暴起,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嚣,酥麻感如迅疾的潮冲刷着某一处,堆得越来越浓,越来越稠。
任他百般克制,在某个临界点,终究败下阵来,脑中炸开一团灿极的烟火。
烟火中突兀浮现出君若的脸,司沐不知道这是哪里,似是见过,又似没见过。
池中一张玉床,君若如海藻般的长发在漫过玉床的浅水中浮动。她的远山眉蹙着,半开半合的眸子里氤氲着水汽,潋滟的红唇微张,能瞧见软红的一点舌尖,她低低地泣着,喉间是破碎的调子。
烟火中的君若高仰起头,司沐也跟着高仰起头,下巴凌厉的线条几乎与脖颈拉成一条直线,两个人像是两只引吭高歌的仙鹤,长长叹了一声,破碎却高昂着共登了极乐。
空气中浮动着浓烈的雪松香,明明窗棂打开,却浓烈得像是在逼仄的空间里酵酿了许多,变了质,一股又一股的,似有若无的腥甜。
君若一怔,回过神来时,司沐已裹了被子蜷成了一团。
他和她之间仅有的那一次,司沐因入魔而失控,他霸道极了,掌着她的脖颈,逼她仰头看着玉镜里的自己是怎么被他一遍遍地搓磨的。
那时候,她的思绪是乱的,一如淤泥阻塞的河道,湿淋淋的、皱巴巴的,去了一次又一次,到后来,只低低地泣着。
那一次,她透过玉镜,瞧过无数次自己情动的模样,却是第一次,瞧见他情动的模样。
有低低的笑从身后传来,极轻极浅。
司沐心口生出了荒唐的想法,想让她哭,想听她幼崽似的低低地哼泣,想看她红艳艳的眼角沁出泪来,再纳入舌尖,该有多甜啊!
念头一起,本就黏腻一片的欲望又抬起了头。
鲛人本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