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呢,屈原的离骚中,也有‘鸾鸟凤凰,日以远兮;燕雀乌鹊,巢堂坛兮’的字句,《诗经·邶风·北风》中说,‘莫赤匪狐,莫黑匪乌’,这些又将乌鸦视作小人、暴君。
其实啊,说来说去,都是人类自己的解读,你愿意将乌鸦视作厄运,它就是厄运,你觉得乌鸦是好鸟,它就是吉祥鸟。”
姜丽丽看着陈凡侃侃而谈,一双眼睛都舍不得挪开。
等他说完,才展颜笑道,“你懂的真多。”
陈凡头也不抬地说道,“看的书多,懂的自然就多。”
心里却默默感谢卢四爷,若不是他隔三差五地拿出两本线装书给自己练字,自己上哪儿看这些古典书籍去?
几十年后,有多少人还能沉下心来去看这些东西,就算是课本上学了点皮毛,等毕业就忘得干干净净。也就只有之前的年代,没有电脑、手机,没有网络、游戏,少了这些干扰,才会有耐心逐字逐句地去看这些书。
当然,耐心跟他没关系,他就是靠技能板刷的。连着创作一起,被归到“文学”技能里面。每次读书写字的时候,都能刷点“文学”和“书法”的经验值,偶尔“绘画”也能跟着往上跳一跳。
这也很正常,书法本来就包含了国画的绘画技巧,天天写毛笔字,涨点绘画经验值也很合理。他甚至怀疑等这些技能刷到高级的时候,会不会融合成一个,比如“文艺”什么的,说不定还能无师自通,学会跳舞。
陈凡晃晃脑袋,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转头看了看姜丽丽,问道,“你再下地干活儿的时候注意着点,田间地头蛇虫鼠蚁多,就算没有蚌壳,也有些虫子、蛇啊这些东西,小心无大错。”
姜丽丽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哦,知道了。”
她总不能说自己刚才是只顾着看他,没注意脚下,才硬着一脚踩下去的吧。
要不然水田里都是稀泥,一脚踩下去,感觉到有硬物,只要立刻收脚,也不会被划破脚掌。
不过也确实倒霉,怎么恰好就有个蚌壳在那里呢?
可是如果没有蚌壳,他也不会抱自己……。一时间姜丽丽脑子里思绪乱飞,自己都觉得害臊。
陈凡将衣服洗完,抖了两下晾在竹竿上,再将水直接泼到地上。
边上一群半大的鸡子慢腾腾地跑过来啄水。
陈凡看了一眼,忍不住感慨,“好丑。”
姜丽丽奇怪地看看他,再看看那群鸡子,眼里有些迷惑,哪里丑了?
不过想想以前小鸡毛绒绒的样子,现在确实不能比,但也不算丑吧?
陈凡拎着盆子走过来,还在说道,“所以说,所有动物都一样,越小的时候越可爱,越长大越不好看。”
听到这话,姜丽丽不禁鼓了鼓腮帮子,很想反驳一下,她就比小时候更好看,终究还是没敢开口。
陈凡将盆子放回自己房间,姜丽丽这时才发现,刚才用的是陈凡的盆子,不禁又红了脸。
就在这时,陈凡从房间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大信封,对着她勾勾手指,“过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说完就走进旁边的综合室。
姜丽丽撑着拐杖站起来,提着左脚,走一步撑一下的跟了进去。
陈凡将信封放在桌子上,示意她坐下,笑着说道,“猜猜,这是什么?”
姜丽丽扶着桌角坐到椅子上,看了两眼信封,等她看清楚角落里的“江南文艺出版社”几个小字,顿时瞪大眼睛,猛地抬起头看着他,“呀,你的小说出版啦?”
陈凡哈哈笑着,将两本样刊掏出来,拿起一本递给她,“看看。”
姜丽丽赶紧将拐杖靠着桌子放好,伸手就要去接,却又缩回来,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才双手接过来。
翻开封面,姜丽丽迅速找到陈凡写的那篇小说名字,《在希望的田野上》。
名字自然是陈凡起的,借用了陈晓光和施光南两位先生创作的歌曲,不过内容跟歌没什么关系,里面讲的全都是蹲点干部的故事。
姜丽丽迅速翻到那一页,捧着杂志便看入了迷。
陈凡看了她半天,不禁嘴角微抽。这篇稿件还是她誊抄了寄过去的,不知道看过多少遍,还有什么好看的?
本来还想和她分享收获的喜悦呢,得,现在只能自己先独享了。
打开小信封,从里面倒出一叠票证,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十几张工业券。
陈凡顿时眼睛一亮,漂亮!
工业券可是硬通货,几乎所有的工业品都会用到,这东西谁都不会嫌多,自己还欠了兽医站周站长两张工业券,本来想着等年底生产队分红的时候,发了票再还他,现在可以提前还了。
他拿起票证,先按照不同的种类分开,然后准备开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小陈,小陈,在家没有?”
听声音,应该是安全过来了。
姜丽丽也猛地回过神来,看看他,再看看门外。
如果她没有脚受伤,这时候肯定跑回去房间里躲着,可现在再躲,已经来不及了。
陈凡对着她笑了笑,“没事,你就在这儿坐着。”
随即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声喊道,“在呢。”
话音刚落,便看见安全甩着双手往里走,等他看见陈凡,当即哈哈笑道,“恭喜恭喜啊,请客,必须要请客。”
陈凡瞪大眼睛,“请什么客?”
安全指了指他,“装,还装。”
随即搓着双手笑道,“样刊呢?快拿出来看看,我还没见过样刊呢,那可是《江南文艺》啊!”
原来是这个?!
陈凡松了口气,指了指房间,“在里面,过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