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无戒虚弱地张张嘴。
可他刚开口，就感觉到身体里的魔性法力在迅速流失，而他的佛性法力也因为信仰之力散去和怨恨加身而变得浑浊不堪。
非但无法疗伤，反而让他伤势越发严重。
无戒愣愣望着李玄，清澈的眼眸中露出疑惑，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
李玄轻轻挥手。
一道光幕出现在眼前，那些死在血魔宗大长老任天行手中的人们像是在这一瞬间又活了过来，站在光幕中与无戒对视。
无戒能够很真切地感受到那些人眼眸之中的深深恶意。
他难以理解地问道：“我救了你们，为何要恨我？怨我？甚至诅咒我？”
“你救了我？那我为什么又死了？”
“你救我只是为了功德，为了信仰，为了让你自己变得更强，可是你变强之后，并没有继续保护我，那魔头杀我，你为什么不救我了？懦夫！”
“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救苦救难的真菩萨，不是一个假仁假义假慈悲的假和尚。”
“你既然想救人，就该早点答应给那魔头当徒弟，我们就不用死了，可是你不肯答应他，你太自私了。”
“虚情假意的家伙，收起你那点假慈悲吧，我呸！”
“弥陀寺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畜生？”
“释教清静之地，佛家慈悲心肠，为何在你身上看不到一点？你不配当和尚，去死吧。”
“狡诈恶徒……”
斥责谩骂的声音不绝于耳。
如同一根根钉子无情地刺穿无戒内心，他即使入魔也不曾改变的慈悲之心在这一刻变得千疮百孔。
眼眸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值得吗？”
“难道……是我错了吗？”
“我佛慈悲，普度众生，敢问佛祖，弟子究竟错哪了？”
疑惑心间起，迷茫丛生，无戒的法力越发紊乱，就连他身体里的黑色元婴都变得极其不稳定，随时都有炸裂的风险。
啪！
任依依一巴掌拍他光头上，教训道。
“小光头，你是不是傻？别人相信你，愿意被你救助，懂得感恩，你便救他们。若恩将仇报，你管他们做什么？倒不如一刀砍了，他们结束痛苦，你也不用纠结那些，一了百了。”
“依依姐姐，他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打他？”思璇眨眨眼睛，有些心疼。
任依依哼哼道。
“因为他笨，该打。”
唉！
白映雪轻叹一声，颇为无奈地摇了下头。
“释教修行之法就是这点不太好，很容易聚集信仰之力在短时间内飞速提升修为，可一旦心境出现问题，就会一落千丈，走火入魔，乃至出现更严重后果，这小和尚八成是废了。”
任依依啪一巴掌又打在小光头上。
气呼呼道：“小光头，你是不是魔怔了？在菩提寺的时候，你都能杀掉那三个妖和尚，现在面对不公，怎么就不敢杀了？”
良久。
无戒艰难地抬起头：“度化不了，就要杀吗？”
他的眼神，逐渐又从迷茫中跳脱出来，开始变得坚定，锐利，锋芒毕露。
轰——
佛性回归，魔气倒流。
无戒的修为，瞬间回来了。
他笔直地站起来，一拳砸在光幕上，那些刚刚被他救过，却因为血魔宗高手的屠杀而怨恨他的人们的影子，顷刻间支离破碎。
无戒唇角微扬，冷笑一声。
“既然度化不了，那就火化了吧。”
念头通达，心境提升。
无戒瞬间取得突破，竟然是先白映雪一步抵达神婴出窍之境，而此刻，他的元婴不再是纯黑色，也与释教那些金色元婴截然不同，呈现出一种黑金两色交织的场面，一如他在身后凝聚的佛魔虚影那般妖异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