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还没来得及张嘴,便见到方孝孺狼吞虎咽,不过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半只鸡腿就被啃的一干二净,方孝孺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卧槽?
搞得陈默一愣一愣的,下意识的就想把自己那半也给递过去。
“阿弥陀佛,当真是师徒情深呐,没想到方先生在这锦衣卫的诏狱中亦有这等闲情逸致。”
“只可惜,陛下登基已定,还有三日就要君临天下,方先生若是有雅兴,倒是可以在阴曹地府中继续,如今时局已定,方先生又何必螳臂挡车?”
一个声音响起。
随即,牢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光头走了进来。
他身材高大,身着一身黑色的僧袍,而与之随行的则是两个锦衣卫,飞鱼服,绣春刀,光看其装扮,这两人的地位就不低。
不过,陈默的目光还是被眼前双手合十的僧人吸引。
因为在大明,一般没有剃光头的习惯,就算是秃顶也不会亮的跟灯泡一般,跟开过光是的。而身着黑衣,僧人打扮,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恐怕也就只有一个了。
在靖难中立下大功,策划了靖难一役,亲手将朱老四推上皇帝宝座的最大功臣。
后世中大名鼎鼎的黑衣宰相。
道衍和尚姚广孝。
这可是名人啊。
陈默眼睛眨了眨,作为历史小说作家,他对这个在明代扮演着举足轻重地位角色的道衍可不算陌生,史书上记载,姚广孝目三角,行若病虎,相貌甚是奇异。
陈默本来觉着只是史书上过于夸大了,毕竟是名人儿嘛,总得有点和常人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可如今一见,这特么是写实派啊。
“你来做什么?莫非是来给方某送行?若是朋友,大可坐下说话, 若是你要为朱棣那乱臣贼子当说客,现在便可以离开。”
方孝孺冷哼一声,不屑道。
两人算是旧识,往日也算有些交情,只可惜时过境迁,朱棣发动靖难穷尽四年之功谋逆成功,在其中居功至伟的道衍和尚也自然被方孝孺放在了乱臣贼子的一栏里。
闻声,道衍和尚还没如何,陈默却是差点咬到了舌头。
谁人不知姚广孝在朱棣心中的地位,老师您清高,您骨头硬,可乱臣贼子这话,当真是能当着道衍的面说出来的?
这恐怕跟在朱老四耳边嘀咕也差不离了。
可谁知,道衍却是不恼,他双手合十口宣佛号,随即道。“老友何必如此执拗,燕王殿下登临大宝,天下大定,这是天命所归,万众期待,你又何必从中作梗?”
“和尚我今日前来,不是朋友,更不是说客,你只当我就是个普通人,想要开解先生一二。”
道衍一笑,继续道。
“虽说方先生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但就算如此,燕王殿下也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天下初定,万民所向。”
“建文无能,燕王殿下只是胸有鸿鹄之志,取而代之罢了。若从此我大明江山稳固,先生又何必如此固执?”
“我不屑于乱臣贼子争辩。”
“方某受先帝和陛下大恩,势必要护住大明万千百姓,燕王殿下谋逆,方某惭愧,自知无力扶大厦之将倾,但方某心中正气,甘愿以身饲虎,却也不屑与乱臣贼子低头。”
“燕王可以登基继位,却堵不住这天下悠悠之口,若是方某这枯朽之身能得些许正气,方某便已这清白引颈以待,等候燕王殿下的屠刀落下便是。”
闻声,方孝孺大怒,反唇相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