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皓乘坐的马车在坎贝尔外城区的泥石路上走走停停,大多数停车都是因为卡莉娅又看见了什么新奇的美食小吃,而白皓也不介意将这次出行当作一次与二女的外出游玩。
坎贝尔领大部分人口都聚集在外城区,这里不仅汇聚着坎贝尔大多数的平民商人,还有许多外地过来行商的异乡人,随处可见身穿无袖短衣的兽人搬运工、衣着精致整洁的商人们、穿着束腰长裙拿着菜篮的妇女们以及一个个头戴法师帽的平民法师们。
小贩的叫卖声混合着治安官的呼喊声,空气中充斥着汗水与食物的芬芳,在坎贝尔内城区绝对看不到如此热闹且充满烟火气的街景。
一路上,白皓拜访了常常去采购材料的几家商铺,又去了平民法师常常聚集而谈天说地的酒馆,卡莉娅不仅把肚子吃得饱饱的,更是硬拉着杏璃璃买了几件好看的法袍。
一行人来到了外城区的边缘,这里人烟稀少,泥石路上只有些许结伴而行且行色匆匆的平民。
马车仍是那个缓慢的速度,车厢内的卡莉娅吃饱喝足,又听着节奏缓慢的马蹄声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不多时,马车来到了这次外城区之旅的最后一站,一座有些老旧的锻造铺,这里的主人是一位手艺精湛的矮人锻造师,名为库伯。
“叮——当——”随着马车的驶近,有规律的锻铁锤声愈发清晰,锻铁声与马蹄声交错着,为这人烟稀少的城区边缘地带增添了些许生气。
马车在锻造铺前稳稳的停了下来,车厢里的中熟睡的卡莉娅由于惯性朝白皓这边倒了过来。
白皓轻轻扶着卡莉娅,看着陷入沉睡的卡莉娅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卡莉娅重新摆好睡姿后便下车去了。
库伯的一个标准的西域矮人,有着黝黑的皮肤和浓密的络腮胡,脖子上吊着用来擦汗的毛巾,此刻穿着薄背心的库伯正用他粗壮的双手举着比他还重的大锤,有节奏地不断击打着一块烧红的洛铁,从外形上看貌似是一柄剑。
正在锻铁的库伯用余光瞥见了下车的白皓,但并未停下手中的工作,库伯低沉地问道:“水晶?”
若是一般的贵族,肯定会因库伯此时无礼的表现而生气,但白皓从身高不到库伯腰部的时候便认识他了,自然知道库伯就是这样的性子,而现在库伯也刚好到白皓的腰部。
“不是,这次我是来与您道别的,过几天我要去斯沃特帝国一趟。”
白皓未走进锻造的矮棚便停下脚步,因为在这个位置他差不多可以平视库伯而不是俯视他。
闻言,库伯停下了手中的锻铁工作,抬头看了看白皓,随后闷闷地问了句:“多久?”
“大概半年就回来了。”
随后,库伯放下手中的铁锤,口中快速地念几句咒语,随后张口对着烧红的铁矿轻轻吹气,铁块随之不断在红黑之间来回变换,又不断脱落着黑屑,最终定型为一柄剑刃的模样。
“进来吧。”说完,库伯便直接走进了他那破旧的小屋里。
库伯是一位魔法师阶级的金元素法师,一般来说,这种高阶级的金元素法师根本不需要对铁矿进行捶打锻造,许多高阶的金元素魔法便能简单快捷地完成这一步,例如刚刚库伯释放的魔法。
然而,库伯在坎贝尔领是出了名的性情古怪,哪怕可以使用高阶魔法轻松完成捶打也还是常常耗费大量时间和力气用凡人的方式锻铁。
白皓与杏璃璃跟着库伯进入小屋,屋内虽然不能算是家徒四壁,但也相差不多,只有一张简易的小床和一个小柜子,床旁边堆满了装酒的罐子。
库伯仍旧没有言语,而是自顾自地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身旁几张低矮的凳子让白皓和杏璃璃实在不知道怎么坐下,于是便干脆站着。
不多时,库伯翻出一份信件抬手递给白皓,缓缓说道:“之前跟你说过的,我的哥哥在斯沃特那边,他手艺比我好一些,你可以找他锻造你想要的东西。不过他是不会帮法师锻造任何东西,但你只要把这封信给他应该就行了。”
一次性说出如此多的话,竟让这位可以连续捶打几个小时都不觉得累的矮人微微喘气,也就只有白皓才能让他说这么多话了。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这位性情古怪的矮人锻造师早就将白皓当成了朋友,因此从不拒绝白皓的锻造请求。
只不过白皓常常要求他锻造一些构造复杂精妙的物件或是拿来一些坚硬无比的材料给他熔炼,库伯时常因为无法完成白皓的锻造请求感到苦恼。
白皓接过信件,小心翼翼地放入自己的法袍内袋收好,对库伯躬身行礼道谢,随后眼神示意杏璃璃。
杏璃璃显然早有准备,不多时便从身后拿出一罐香甜可口的白葡萄酒,这是白皓托人特地从几个西域到坎贝尔领的行商那边购买的。
一看到酒罐,库伯原本木讷无神的眼睛立刻明亮了不少,还未等杏璃璃弯腰把酒罐递下来,库伯便着急地跳起一把夺过酒罐。
库伯此时仿佛换了个人,一边急切地拆着酒罐的包装一边小声嘟嚷着:“怎么带酒来了不早说呢,不是说了若是有酒就先拿出来给我嘛,没有什么比白葡萄酒更重要的事情了,噢,除了锻铁。”
白皓看着不断抽着鼻子又急不可耐的库伯笑道:“若是一下车便拿出酒,您怕不是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先前好几次您都是这样的呢,我们还得等您醒了才能谈事情。”
库伯虽然浑身肌肉鼓涨,头发也不见花白,但其实已经两百多岁了,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百岁老人,而这个年龄在矮人里却只能算是中年。
库伯此时已经开始倒酒喝上了,说话的语调一改往日的沉闷,转而变得欢快不已:“我那哥哥真是个十足的蠢蛋,青葡萄酒这种猪都不喝的玩意他竟然如此喜欢,还嘲笑我的白葡萄酒是马尿,真是”
白皓知道库伯此时已经进入了胡言乱语的境地了,无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于是便与杏璃璃悄悄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