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记忆再被提起，云柔眼里涌上一抹悲痛，她手扶在桌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似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冷清然将云柔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她后退了一步，眸光渐渐黯淡。
冷清然苦涩一笑，其实，她心底早就明白了答案不是么？如今再问，不过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希望云家满门不是因她而死。
可如今，从云柔的反应中已能确定，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云家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因为她。
冷清然下意识看向云笙，看着那个过早懂事的小姑娘，她眼底满是愧疚，原来是她害得这个小姑娘从小与母亲分离，没有亲人庇护，更是在老祖宗云渊离世后一人生活在水月秘境，她以后要如何面对这个妹妹呢？
云笙似乎觉察到了冷清然情绪不对，她快速过去抱住冷清然，声音闷闷的，“姐姐，你不要多想，这不是你的错。”
云柔已经跟她说了很多，所以云笙对于云家灭门一事也有自己的思考。
“笙笙。”
冷清然声音干涩，她摸着云笙的头，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好半天，她才终于吐出三个字，她说，“对不起。”
她亏欠这个小姑娘太多了。
云笙立刻反驳，“姐姐，不要说对不起，你没错，错的是那些坏人，跟你没有关系。”
云柔这时也终于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她擦掉眼泪，望向冷清然，轻点了下头，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后又紧接着补充，“主上，云家本就是为您而生，云家中人从未怪过您，笙笙说的对，错的不是你，是那些恶人，您不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冷清然轻柔的拨开云笙，一步步走到云柔面前，站定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直直跪了下去。
这一跪惊的云柔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用手拉扯着冷清然，“主上，您这是干什么，您快起来，您不能跪我啊，我承受不起。”
冷清然未动分毫，她声音无比坚定，“云夫人，您受得起，我知云家的忠心，虽然你从未怪过我，但这一切毕竟因我而起，我冷清然今日在此向您保证，一定会手刃仇人，为云家满门报仇。”
冷清然头重重叩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她久久未抬头，指节都被攥的泛白，由此可见她内心的痛苦，她总要报仇的，她身上背负了太多人的仇恨，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愿因为她连累无辜之人。
云柔深深叹了口气，她知冷清然的心思。
短暂沉默过后，她将冷清然扶起，耐心劝说，“主上，仇人是谁？他在何处？我并不清楚，但我能确定，他非常强大，老祖宗都不是对手，您目前要做的，就是积攒实力，报仇的事急不得。”
冷清然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冲动。”
她必须快点强大起来，对于仇人，云柔不清楚，但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姐姐，我陪你一起。”
云笙仰着头，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但那眼神却分外坚定。
她是云笙，作为云家的人，这个仇，该她报，作为冷清然的妹妹，这个仇，也该她报。
她不想姐姐一个人承受那么多，虽然她还小，但她可以帮姐姐分担的。
冷清然眼眶泛红，她伸手为云笙擦去眼泪，“好，笙笙跟姐姐一起。”
接下来，云柔详细为冷清然讲述了云家覆灭那日的所有事情。
在十一年前的某一天，云家老祖宗云渊，似乎是提早感知到了什么，忽然召集了所有云氏族人，提出要出去避一避，云家众人虽不解，但对老祖宗却是百分百信任，很快收拾好了东西。
就在他们要出发之时，云家整个上空突然被黑雾笼罩，什么都看不真切。
“云渊，你觉得，我会给你们成长起来的机会吗？”
低沉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格外诡异，听的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云家众人神色戒备，紧握武器，立马进入战斗状态。
云渊走至最前，他抬眸凝望上空，沉声说，“既然来了，避而不见可不是你的作风。”
“哈哈哈哈。”
伴随着诡异的笑声，黑雾中缓缓显出一道身影，月白长袍，半面银黑面具，云渊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那是杀了他主子的凶手，他不敢忘，更不能忘。
云渊眼底现出滔天杀意，“你居然还活着！”
“本尊当然会活着，云渊，我知你一直在寻找她的转世，你放心，我会替你找到的，如果她这次乖乖留在我身边，她自然不会有事。”
凌肆停顿一下，似乎在回忆，眼底闪烁着疯狂，“其实上一次她本可以不用死的，本尊不想杀她，跟我在一起明明可以活的很好，可她偏偏选择与那人一起赴死。”
云渊厉声道，“因为你卑鄙恶毒，就算再重来一百次，主上也永远不会看上你这种人！”
“闭嘴！”
这句话无疑戳到了凌肆的痛点，他周身气息陡然一变，顿时飓风肆虐，云渊被威压震的吐出一大口血，云氏部分族人已被卷入飓风之中，凌肆凌空俯视，笑的疯狂，“云渊，就凭你，也敢跟我这样讲话，我与她如何，你都见不到了，今日，你们都得死！”
凌肆双手凝聚力量，眉宇间满是轻蔑，他如今的实力已经能与真神对抗，对他来说，杀死云渊，就好像踩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
云家余下众人见势不对，立马将云渊围在中间，“老祖宗，你快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们。”
云渊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就在他要冲上去之时，突然怀中一沉，低头看去，竟是一个女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