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了之后黄文旭没有走,他把许日修叫上,一起到省委觐见省委书记尹国钊。
省政府全体会议也给宋州提了很高的压力,这也给黄文旭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虽然知道许日修恐怕在宋州呆不了多久了,但是现在许日修还是市长,他就得把许日修叫上。
一至六月,宋州经济增速仍然徘徊不前,仍然低于全省经济增速一个百分点,与去年同期相比增速差不多。
当然,这个责任也不在他,没有那个人有这份能耐,能在就任俩三月里就能让全市局面有多大改善,他黄文旭也没有点石成金的本事。
只有回到宋州,黄文旭才意识到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压力有多大。
和宋州相比,之前自己担任市委书记的丰州简直就是一个稚龄儿童,宋州gdp已经达到六千三百多亿,而丰州经历了这几年的快速增长也不过才一千二百多亿,仅有宋州的五分之一,这还是丰州经历了从张天豪、陆为民时代就开始的追赶,唐天涛、祁战歌,再到自己,四任市委书记,十年时间,而这十年时间里,丰州基本上都是以远高于全省平均增速的水平在发展,但是仍然只有宋州的五分之一,这份落差不可谓不大。
但是从宋州走出来的黄文旭却知道,宋州和丰州的差距实际上还是在1997年――2000年拉开的,也正是那几年陆为民在宋州的规划布局,使得宋州摆脱了长期低迷的局面,也使得宋州奠定了日后重新崛起的基础,本身宋州就是昌江的老工业基地,在获得了重新发展的动力之后,一旦启动起来,就不是其他城市所能比拟的了,这才是宋州能独霸昌江的原因,而相比之下丰州发展再快。但是一来基础相差甚远,而来真正快速发展起来的时候已经比宋州落后了几年,所以要想赶上宋州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重返宋州对黄文旭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喜悦,但是喜悦之后就是压力。之所以能到宋州担任市委书记,原因却是因为前任祁战歌在宋州任上的表现不佳,而关于这一点黄文旭和陆为民也探讨过,宋州这几年发展趋缓,主因并非祁战歌无能。而在于宋州经历了多年的高速发展,产业结构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需要一个调整期,可以说,无论是谁来担任这个市委书记,都要面临这道难题,关键在于你怎么来接这道题,解得好,调整期可能短一些,趋缓的幅度要小一些。解得不好,就像现在的宋州,结构调整不力,经济下滑的幅度就更明显一些了。
黄文旭和陆为民研究探讨的结果都是宋州面临结构调整,但是这个结构调整却无法一步到位,因为像宋州这样庞大的经济体量,同时涉及到诸多行业产业,要有区别和针对性的来调整,主要还是要依靠市场力量来调整。
一方面要调整,一方面还要扶持和培育新产业来继续支撑宋州的发展。这也是陆为民和黄文旭确定的另一点。
黄文旭能感受到陆为民的一些理念,他也承认陆为民的一些理念对于宋州今后的发展会起到指导性的作用,但是无论是他还是陆为民都还要对宋州乃至昌江的现状负责,不可能丢开一切。所以也才有了核电产业园,起码,在现在全国经济局势都不太好的情况下,你得向现实低头,必要的招商引资和产业培育仍然要继续。
给黄文旭的感觉,尹国钊的性子有些躁了。
当然黄文旭也理解目前尹国钊的处境。压力巨大,迫使他要尽快拿出点儿像样的东西出来,但是为帅者当泰山压顶不变色,心态一旦失衡,就很容易犯错。
相比之下,陆为民就显得如闲庭信步了。
陆为民这是赶到了一个好时候,虽然不能说游刃有余的按照他自己的思路去做事,但是起码压力大半不在他身上。
黄文旭以为自己一行是够早的了,但是却更有早行人。
足足等了接近一个小时之后,黄文旭和许日修才等到尹国钊那边有空。
秘书送客人离开,但是黄文旭和许日修都没有出去,只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一时间也没想起是谁。
一直联想到在停车场看到的昌n牌照的小号车,黄文旭才恍然大悟,是谭伟峰和许文良,昌西州的一二把手。
虽然说省政府全体会议之后来拜会省委这边一把手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儿,但是黄文旭还是觉得这里边好像有点儿说不出来的味道,但对于他来说,也没有必要想太多。
“曲阳的问题症结核心在哪里,吕腾你们曲阳市委恐怕要好好琢磨一下,你提到的产业结构单一,遭遇经济危机经济下行,环保压力大,这些都只能说是一部分。”陆为民背负双手,在办公室内踱着步,“偌大一个曲阳市,四百多万人口,难道说就只能把眼睛定在化工产业上?我觉得这个症结还是在市委市府班子的思想理念上,当然,你现在去了,担子交在你身上来了,那么你怎么来做?先把底子摸清楚,省委省府心里有数,不会强求你一两年就要把曲阳来个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本身也不现实,但是你要摸清情况,找准出路,怎么才能让曲阳从这个螺旋下滑的局面中挣扎出来。”
吕腾也是就任之后第一次来陆为民这里,他是和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郭怀章,也就是陆为民的初中同学一起来的。
“省长,我算是被坑了啊,这曲阳的情况真的是出乎我的预料,我本来就是抱着接烂摊子的心思去的,但是这局面真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差糟糕,光看gdp你还真不觉得,差就差点儿吧,怎么看好像也比昌西州还强一点儿不是?但这真的是表面现象啊,您去看了这财政收入、政府债务,还有当下的工业经济状况,我的心真就拔凉拔凉啊。”
在陆为民面前,吕腾总是能很放得开,他知道陆为民不喜欢那种循规蹈矩的风格,汇报工作也没有必要一丝不苟的模样,那样效果反而不好,今天带郭怀章来,他也知道郭怀章是陆为民初中同学,关系也还不错,所以就不在意了。
“好事都轮到你了,别人往哪儿搁?”陆为民没理睬这个老惫懒的角色。
吕腾很有点儿混不吝的味道,这和他的年龄和身份很有点儿不符,但是陆为民却很喜欢他这股子劲儿。
不怕事儿,怕没事儿,就是要有股子这种敢于攻坚克难勇于挑战的劲头,才能扛得起像曲阳这样的烂摊子,而且吕腾也是真有本事,当闻一舟一提出这个建议时,陆为民心里就认可了,不得不说闻一舟这家伙的眼睛很毒,看人看事有点儿水准,看到了吕腾这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劲儿。
“不止这些啊。”吕腾依然不依不饶:“我倒曲阳两个月,没去看企业,也没有调研经济,就干一件事情了,调研干部,摸清楚曲阳干部的思想状况,作风状态,真的,省长,这两个月,我心情真心不好了。”
“嗯,有点儿水准嘛,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吕腾你还是有两把刷子嘛,不像有的人走马上任就大谈经济论发展,你还知道先抓干部思想理念和作风啊。”陆为民笑呵呵的道。
“省长,我能和别人比么?曲阳敢和别的地方比么?”吕腾叹了一口气,“怀章在这里,您问他就知道了,上任伊始,市委市政府就没有消停过,一拨接一拨的上访,本来每周星期二是市领导接待日,我索性主动请缨,连续接待了六个星期,每个星期二都是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八点过都归不了家,吃了十二顿盒饭,怎么样?省长,我的作风不错吧。”
陆为民也清楚曲阳的严峻形势,长期以来的经济发展不振,带来的不仅仅是经济形势恶化,更大的却是给社会发展带来的负面影响,各方面的贷帐太多,堆砌下来各种问题一大堆,而越是穷苦恶劣的情况下,就越是容易出各种问题,所以也就形成了恶形循环,吕腾这一去还算是找准了方向,先解决干部思想和作风问题,另外从这些上访事务中来了解情况,也是相当精明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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