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陆为民轻轻抚摸着苏燕青已经硕大无比的腹部,若有所思。,,
苏燕青也睡不着,晚间的对话让她对自己丈夫的心思也更迷茫,“为民,我感觉你好像不是很愿意在丰州呆下去?”
“咦,你怎么会这么想?”陆为民微微吃了一惊,侧过身问道。
“直觉,照理说张天豪和你配合也算默契,如果他真要走的话,你完全可以和他在今年里搭配更合理,一些工作部署也更见成效,但是我感觉你似乎兴趣乏乏。”苏燕青直觉很灵敏,“姨父问你今年在工作中有什么具体打算,你也没有说多少,我估计姨父也有感觉。”
陆为民苦笑。
他也说不上来,但是有些话他却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会让别人觉得自己太狂,甚至连夏力行难免都会有这种感觉。
如无意外张天豪半年之内只怕都不会离开丰州,按照陆为民的判断如果张天豪运做得好的话,估计也会是要到下半年才能离开丰州,这对于自己来说本来是好事,拖到下半年,自己接班基本上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几无悬念,但是这同样也就意味着这一年又算是过去了,倒不是说这一年就无所事事了,但是这一年却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规划丰州的发展。
在和夏力行聊了豫省的发展情况之后,陆为民发现自己和夏力行一样,内心深处都有一种时不我待的强烈冲动,就是看到豫省和丰州境内仍然到处是落后的地区,老百姓一样腰包干瘪,苦苦寻找增收致富的门道,他们不缺劳力,不缺苦干的精神,就是没有机会。
大量农村劳动力要么就是滞留在家中无所事事。整日玩牌赌博,要么就只能背井离乡去沿海打工,这种场景在有些人眼里也许觉得没啥,离乡背井那也是出去挣钱,又能增加农民收入,但是对于夏力行和陆为民来说,却认为这其实是一种地方无力解决剩余劳动力就业的表现。
当然这是客观条件造成的,不是哪一个人的责任,但是既然坐在了省长市长这个位置上,那么这份责任就是你的。你就应当承担起如何来解决这一问题的重担。
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到陌生的地区去重新适应一个环境,甚至那个环境还是不友好的,要承受许多歧视眼光,要适应太多不合理的规则,让他么把自己的青春和精力奉献给了这些地方,绝大多数人却不会被这些地方所容纳和接受,当他们年老体衰的时候却还不得不带着苍老而一身病痛的躯体回到同样已经陌生甚至难以适应的家乡。
他们的青春和汗水浇灌出了那些城市的美丽之花,但是却无权享受那里最美好的一切,这样的场景会在今后十多年间不断上演。
作为一地的父母官。无论是夏力行还是陆为民都觉得,他们有义务和责任来最大限度的帮助自己所在地区的这些群体来解决这个问题,让他们能够留在家乡操着乡音体面的劳作而不至于被人嘲笑他们的乡音和生活习惯,既能挺直胸膛堂堂正正凭借自己的勤劳挣钱致富。同样也能让他们在农忙和家里有事的时候能够方便轻松的归家照顾。
陆为民渴望能够有一个能够供他不受约束大展拳脚的机会,而且这份渴望来得那么强烈炽热,他有这份底气,而这份底气又来源于这么些年来自己的工作积累以及前世中对这个世界的种种认知和了解。
丰州也好。昌江也好,前世中都会在整个中国大陆向前奔跑的这次冲刺中慢慢落伍,这并非某一个人的责任。而是传统习惯以及中部塌陷的怪圈,当西部大开放和东部开放的战略俨然成形的时候,所谓中部崛起还只是一个纸上画饼的东西,陆为民深以为憾。
东部的开放发展很大程度得益于中西部地区提供的丰足廉价的劳动力年复一年的劳动,他们所占的无外乎也就是几条,沿海交通优势,先行一步的资金技术优势,然后就是更为开放的心态和思维。
第一条的确是差距,但是陆为民认为只要意识到这一点,中西部地区是完全有机会赶上去,第二条固然是优势,但是与中西部地区廉价劳动力和矿产能源上的优势相比,资金的逐利性会让这一点优势变成中西部地区的优势。
而在陆为民看来第三条才是最关键的,最难改变的是人心,是人的观念,正是这一点上限制了内陆地区的地方政府和领导官员在改革开放过程抓奶哥始终要慢沿海地区一步,同样也是这种心态使得包括境内外资金要进入中国大陆时,始终要考虑在沿海地区立足,然后才会考虑逐渐向内陆地区进发,这就造就了沿海地区比起内陆地区来,始终占据着先行一步的优势。
陆为民希望改变这一点。
无论是昌江也好,还是丰州也好,虽然属于中部地区,但是实际上紧邻闽浙苏沪这些沿海地区,像丰州更是和浙省一线之隔,柯丰公路建成之后,丰州和浙省那边的联系更为紧密,古庆的煤炭源源不断的输入柯州,为柯州电厂提供电煤支持,同样柯州的资金也在进入古庆,古庆一些原来由于缺乏资金和技术支持的中小煤矿现在重新开始发展和整合,韩业辰在古庆的动作也不小,积极鼓励浙资进来投资古庆的煤矿改造,同时有意要利用古庆古溪河上游建设一座电站,以突出古庆的能源优势,这同样也是准备吸引浙资来实现,这一点张天豪和陆为民都非常支持。
陆为民甚至希望更大程度的吸引浙商资本进入丰州,在这个时代浙商资本本身就是最活跃的,他提出了将柯丰公路属于丰州市政府的股权出让给浙商资本,用出售所获资金并募集浙闽两地民间资本来进一步加强丰州地区的道路建设,比如南潭至闽省武夷的道路,彻底打通南下通道。
但是这个意见却没有获得张天豪的认同。
陆为民知道症结卡在哪里,柯丰公路现在流量日益增长,这条公路已经成为了一条香饽饽,而这个时候要把这条路的股权出让无疑有点儿出售下金蛋母鸡的嫌疑,而南潭到南下进入闽省的道路能不能产生效益却还是一个未知数。
在陆为民看来,这其实是一种短视的考虑,认为柯丰公路是生金蛋的母鸡不愿出售,但是却没有考虑到目前丰州道路基础设施亟待进一步加快建设,而丰州目前根本拿不出更多的财政资金来支持这一动作。
同样没有财政资金作为先导,浙闽两地的民营资本就会抱有疑虑态度,而不愿意轻易投资于这些基础设施建设,在他们看来只有和政府资本捆绑在一起,政府才会下大力气去推进这些工程建设,这种心态也很正常,一个重大基础设施建设工程如果没有政府全力推动,往往会在效率上大打折扣。
所以陆为民认为政府把这些资产视为下金蛋母鸡而不愿意出售是一种变形的想法,政府不是企业,需要考虑的是创造一个更好的发展环境而不是如何为自己腰包赚钱,出售获得资金,让更多的基础设施得以建成,投资环境得到改善,吸引更多资本和项目进来,这才是政府的责任,而不应当把注意力停留于自身投资能带来的具体收益。
正是这些观念上的差异让陆为民越发希望自己能够获得独掌一面的权力,他想要用更辉煌的成绩来证明自己,他想为丰州老百姓做更多的事情来让他们生活更快的富裕起来。
而这种焦灼的心态甚至让他连一年也不愿意等下去,他甚至希望张天豪能早一点离开,哪怕张天豪提前离开可能会导致他的接任梦面临更大的风险,甚至梦碎。
苏燕青静静的倾听着陆为民发自内心的倾诉,她能够感受到丈夫内心里那种不服不甘不屈的情绪在燃烧,对丈夫这种时不我待的心情她能理解,但是她却不认为想太多太远对目前的丈夫来说有多少好处,在无力改变现实的情况下,陆为民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把手里的工作做得更好,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张天豪不认同的意见,他作为市委书记,你无力改变,那么现在你就去做他能认可和接受的事情,等到你能做主的时候你再来考虑,这也是一种策略,这个时候你要去强行出头,不但会一无所获,而且也会带来更多的负面作用,就算是你能获得一些常委们的支持,那又怎么样?只能是得不偿失。
妻子的娓娓细语让陆为民躁动的心慢慢安静下来,被涮羊肉和酒意以及夏力行的谈话煽动起来的情绪也渐渐平复,妻子说得没错,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现在无法施行,不一定代表将来也不行,现在要和张天豪在这些问题上叫板,得不偿失,但是这并不代表前期工作不能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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