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霜婷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她对各方面的需求都很恬淡,很有点儿无欲无求的感觉。
父母也曾经问过她日后的打算,她没有明确回答,和陆为民既然有缘无分,她看得很淡然,人生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你越是执着的想要得到,真正得到了,恐怕反而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而随遇而安,也许反而符合自己的心境。
和陆为民在一起,她感觉很舒服,但是真正如果和陆为民组成家庭,既不现实,也未必如自己意,在这一点上岳霜婷很看得开。
陆为民是个很矛盾的人,或许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情人,年少多金,位高权重,最难得的是体贴人意,对自己更是百般垂怜,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一个让人倾心的男人,但是这样的男人却不是一个好丈夫,他的工作性质就决定了他是一个注定要在外边奔波拼搏的男人,当情人可以不在意这一点,但是变成夫妻,这就会变成一个导致关系龃龉的致命因素,尤其是陆为民的感情生活上一样不那么单纯的情况下。
这种人在生活中不少见,往往都属于那种事业方面很成功的,但是其家庭也许表面光鲜,但是内里的沉重压抑只是不为人知晓罢了,岳霜婷从小也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中,母亲的工作性质和强势也决定了这个家庭并不完美,甚至夫妻之间的感情要到了母亲入狱出狱父亲重病之后才真正融洽起来。
拿母亲的话来说,就是这两年,母亲才真正体味到家庭生活的幸福。这句话让岳霜婷感受至深。
所以岳霜婷对未来和陆为民并没有太高的期盼,她宁肯享受现在。
“没想什么,工作上的事儿,我觉得我居然也可以闲下来。有点儿不可思议。”陆为民翻过身搂住女人,让女人可以舒适的蜷缩在自己怀抱中。
“党委和政府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这样,宏观和微观,指导和执行。你也算是忙里偷闲,正好……”岳霜婷突然打住了话头,她本来想说要不春节一起去海南度假,但是想到陆为民的身份怎么去面对父母亲,父母亲虽然内心知晓一二,但是要这么明面挑破,似乎也不太合适。
“正好什么?”陆为民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说,我是说……”岳霜婷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道:“要不春节我们一块儿出去玩一玩?”
陆为民想了想。“去哪儿?海南。还是出国?”
“要不我们去云南?”岳霜婷听得陆为民答应。眼睛一亮。
她早就想去云南,冬季云南气候温暖,昆明有春城的之称。而丽江、大理、下关,苍山洱海。还有石林和西双版纳,少数民族的民俗风情,都是她相当渴望一去的,而这样出省去旅游,也不虞被外人发现,安安心心清清静静的享受一个春节假期,该是多么令人幸福的时光。
“云南啊,……”陆为民算着时间。
要去云南,恐怕就得要提前一两天,春节就那么几天假,而看岳霜婷脸上那渴望的目光,只怕三五天是玩不够的。
可就算是今年春节自己可以轻松下来,但是年前肯定也还是有些事情免不了的,最好的办法还是提前一两天走,然后抢在初五之前回来,利用初六初七处理自己的私人事情,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事情是丢不开的。
现在这种大年三十不在家里过而出去度假旅游的风气还不像十年后那样热火,所以估计春节期间各大景点人不会像五一国庆那样人满为患,的确是一个好的选择项。
看见岳霜婷目光中期盼渴望的神色,陆为民一咬牙,点点头,“行,那就去云南,不过咱们得把时间好好规划一下,霜婷,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玩几天?”
“正月初一走是不是太晚了?你春节有没有其他安排?”岳霜婷先替陆为民打算,“我没关系,早走晚走两天关系不大,我早就和办公厅里领导说了,春节我要多休息两天,平时加班那么多,领导也同意多给我补几天假,本来说就到海南去陪一陪我爸我妈,如果去云南,那我就可以先去云南,然后再去海南。”
两个人就这么相依相偎在被窝里,商量着日程,偶尔亲昵一番,道不尽的旖旎风光。
看着在自己怀中抖抖索索婉转承欢的女人,陆为民甚至在想,是不是这种单纯的生活更让人陶醉,而所谓心有多高舞台就有多大纯粹就是一种自我慰藉,光看到台上无限风光,却没想到高处不胜寒,丧失了这种真正的家庭幸福呢?
从走廊上过来,正好看见沙阳春带着秘书从走廊另一端走过来,沙阳春看见陆为民,愣了一愣,似乎是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走了过来。
陆为民看见沙阳春时,本来准备拐进办公室的脚步也有意放慢了一些,他要看看沙阳春这个家伙会不会过来。
陆为民和沙阳春之间的关系说不上好,但是也不能说差,在沙阳春担任宋城区委书记问题上,陆为民是投了支持票的,而且也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虽然陆为民纯粹是出于工作和公心,但是对于沙阳春本来说,这份情他却得记在心里。
离开了两年,宋城区的工作已经不像前两年那么好做了,尤其是这两年像苏谯、遂安和麓溪这些区县经济突飞猛进,已经把昔日的老大宋城甩在了身后,而现在来担任宋城区委书记,已经不完全是重用,而更多的是要承担责任了。
沙阳春到任之后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河对岸的苏谯钢铁产业园如火如荼,东面的叶河也是不甘示弱,南面的麓溪更是全面开花,这像一道道绞索一般勒得沙阳春喘不过气来。
沙阳春知道自己既不是童云松最认可的人,同样也不是魏行侠最欣赏的角色,但是却能在这一波竞争中胜出,很大程度上还是归结于机遇,此时此地,这个岗位自己最适合,宋城区没桃子可摘,而是要你自己去种桃子,而且还得栽出速生桃出来,最好是立竿见影的桃子出来,让领导满意。
沙阳春走到陆为民办公室门口时,陆为民已经进了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拿起了报纸。
“陆书记,还在忙?”沙阳春一个人进来,顾子铭跟了进来,打了个招呼。
“老沙,你看我像是很忙的人么?如果看看《昌江日报》和《宋州日报》也算忙的话,那就算忙吧。”陆为民放下报纸,点点头,“老沙,怎么几天不见,瘦了不少啊,不至于吧,农业局和宋城的工作量就相差那么大?究竟是农业局太轻松还是宋城担子太重?”
被陆为民的调侃弄得脸微微发烫,不过沙阳春也是老油子了,对这些话也基本免疫,大大咧咧的道:“陆书记,您最清楚,我老沙是吃啥饭的,您清楚。”
顾子铭替沙阳春泡好茶,然后退了出去。
陆为民也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坐到了沙阳春对面的沙发里,“宋城局面交给你沙阳春,那是市委对你的信任,甭管你吃啥饭的,哪怕宋城现在是块石头,是泡屎,你也得装出一副甘之若饴的样子给吞下去,何况宋城不是石头,更不是屎,就要靠你自己去找到适合宋城的门道。”
被陆为民的话呛得直咧嘴,沙阳春一屁股坐在沙发里,“陆书记,就像你说的,宋城不是石头也不是屎,宋城的情况怎么样,你最清楚啊。”
陆为民摇摇头,“宋城局面我当然清楚,你更清楚,怎么来搞,你心里没谱,那就赶紧给市委写辞职信,难道说你沙阳春敢去当区委书记,心里就没有一点把握?你是老宋城了,宋城该怎么来发展,你心里一点儿数都没有?”
“唉,陆书记,我……”沙阳春欲言又止,似乎是真的遇上了什么难题。
“怎么了,你沙阳春怎么还变成娘们儿一样吞吞吐吐了?”陆为民不客气的道。
“陆书记,我是在犯愁呢,刚从童书记那里出来,……”沙阳春叹了一口气,没往下说。
陆为民心里一动,微微眯缝起眼睛,“软件园的事儿?”
沙阳春迟疑了一下,随即又坦然的点点头道:“我算是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孙市长这是在逼良为娼啊。”
陆为民也知晓一些,经开区内三百亩地是不存在拆迁问题的,是早就整理好的熟地,而宋城区那边一千二百多亩地却不一样,是彻头彻尾的未证用的生地,一切工作都要从头开始,而拓扑集团已经和宋州市政府签署了协议,时间逼得很紧,看样子沙阳春是真的摊上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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