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健心中顿时咯噔一响,老领垩导居然知道陆为民?直觉告诉他,老领垩导提到陆为民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是相隔数千里,似乎陆为民名气再大也不可能传到西川吧?何况老领垩导是干公垩安这一行道的,不太可能与陆为民有什么纠葛才对。
虽然心里诧异,但是安德健却是半点迟疑都没有,很爽朗的接上话:“嗯,算是吧,我当县委书垩记时,他是县委办的秘书,我到地委当秘书长时,他到地委办综合科当科长。”
“看样子,你是看着他成长起来的啊,这个年轻人相当有为啊。”老领垩导在电话里似乎舒了一口气,但是语气却变得有些捉摸不定,“小安子,老营长不和你打哑谜,受人之托,过来有点儿事情,嗯,要托到你那个老下属头上,我打算明天飞过来。”
“哦?找他有事儿?”安德健也没有多问,这个时候多问,反而会让老领垩导心里不舒坦,“行,我明儿个到昌州机场接您,什么时候的飞机?”
“嗯,应该是下午三点到吧,我和一个朋友一起过来。”
等到对方挂了电话,安德健才下意识的皱起眉头,看样子老领垩导来的确是有事情,而且是麻烦事儿,不过听老领垩导的口气,也不像是什么很棘手的麻烦,可能是受人之托要办一件什么事情,只是能让老领垩导出面的,也得是个人物才对,部队里边那么多年,老领垩导的脾性他也是了解的,如非过硬交情,让他出面几乎不可能。
拿工程项目?阜头今年那边的基建项目的确很多,工程量也很大,甚至连宋州这边也有人找到自己名下,希望能依靠自己的关系和陆为民打招呼拿工程或者供货,安德健自然不会去做这种事情,只是这种事情不太可能发生在老领垩导身上。
一时间安德健还真不想出阜头那边还有什么值得老领垩导关注的。
打了一个电话给陆为民,问了问陆为民那边的情况,陆为民也有些莫名其妙,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是说这段时间地委可能酝酿一些人事调整,至于说他这个副专员问题基本没戏了。
安德健也不太在意,在他看来陆为民要上副专员本来也有些不太合适,即便是他在组织部长位置上坐着,估计也会引来很大的反对声,尤其是陶行驹现在掌握行署,省里边在很大程度上都需要征求他的意见,否则孙震也不会在地委会议上提名魏宜康了。
陆为民随即也提到了可能会因为魏宜康和潘晓方的调整以及省里出台的一些政策使得丰州地委有意在年前进行一轮人事调整,絮絮叨叨说了一阵之后,安德健才琢磨着是不是会与这一轮人事调整有关系。
问了问阜头的调整,陆为民在安德健面前自然没有什么隐瞒,谈了乔晓阳和赵立柱的事情,安德健大概是咂摸出味道来了。
这常务副县长和组织部长一起出缺,自然会引来很多人的关注,如果真有哪个关系门道都能打探到自己的老领垩导那里去了,安德健觉得也就真的无话可说,只能说佩服佩服了。
陆为民赶到宋州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一年来似乎跑宋州的时候特别多,而宋州这边的熟人似乎也越来越多,自己和这宋州还真有点儿缘分。
安德健没有说什么事儿,只说他原来部队上的老领垩导过来了,让他陪着吃顿饭,这让陆为民也有些郁闷,倒不是说他现在翅膀长硬了,就有些不听招呼了,而是这宋州到阜头委实远了一点儿,来一趟好几个小时,这段时间他本来事儿就多,不太想跑,但是安德健开了口,他再怎么,也得来。
服务员把门替陆为民推开时,陆为民一眼看见了安德健正在陪着两个极有气势的男子说话。
倒不是说这两个男子就比安德健更有气场,而是这两个人给人的印象就是一股军人气质,虎虎生风。
“安书垩记,我来了。”
“来,见一见我的老领垩导,钟局长,我原来的老营长,现在是锦城市公垩安局副局长。”安德健摆摆手。
陆为民很恭敬的疾步走过去,“钟局长您好,安书垩记的老领垩导就是我的老领垩导,我在公垩安队伍里也有几个朋友,但是像钟局长这么有气场的,第一个。”
“德健,你这个学生很会说话,一句话都说到我心坎儿上去了。”钟元庆朗声笑了起来,精芒爆射的目光盯着陆为民,点点头,“嗯,不错,自古英雄出少年,这么年轻就是一县县委书垩记了,难得。”
“老领垩导过奖了,这小子还是有些毛躁,不懂事儿。”安德健颇为自豪的笑了笑,“这位是老领垩导的战友,也算是我的老领垩导了,锦城军分区张仲谋张政委。”
“张政委您好。”陆为民双手伸出去,很恭敬的握手。
锦城军分区几年后会变成锦城警备区,也是正师级单位,如果是正师职干部,大校少将都有可能。
这一顿饭吃得也是有些云里雾里,陆为民先前也以为自己是来当陪客的,但是觉得安德健不太可能专门把自己从阜头拉夫拉来当陪客,但是席间却又没有其他话题,都多是谈论一些军垩队上的事情,当然也少不了安德健当兵时候的趣事,看安德健的心情倒是很开心,陆为民心里也就高兴了。
一直到后来,两个客人的话题逐渐转移,从近期国内大事到明年的十五大,才算是有点儿介入正题的味道,但是陆为民也没有能听出个端倪来。
那位张政委是洛丘人,这倒是让陆为民颇感意外,只不过这位张政委大概当兵时候走得很早,一出去就是二三十年,口音都变了很多,昌江这边口音本来就复杂,所以也就所剩无几了,陆为民也是听了许久才勉强能听出一点乡音来。
一顿饭吃完,安德健安排杨达金去陪着两位客人消遣娱乐,自己却和陆为民到茶座里坐下。
“为民,品出一点儿什么味儿没有?”安德健身体靠在柔软的沙发里,显得有些疲惫,眉宇间也多了几丝先前在饭局上的烦扰。
陆为民眨巴眨巴眼睛,如果说之前他还不知道,但是后来那位张政委有意无意的拉近双方距离时,他就知道这里边有故事。
但那位张政委也是个豪爽性子,几度欲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陆为民也很知趣的没有去凑上话题。
人家都很难启口的事儿,故意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陆为民自然不会去自找事儿,虽然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多半是躲不开的。
“安书垩记,是不是我们那边的事儿?”
“嗯,看来你有心理准备啊。”安德健淡淡的点点头:“我这位老领垩导等闲是不出面的,尤其是为这种事情,但是这一次他专程来,连我都意外,是你们那边的事儿,看样子人家也是花了心思下了功夫,连我和你之间的关系都能掏得这么清楚,我都由衷佩服。”
“哪方面的事儿?”陆为民沉吟了一下,安德健推不掉的,落到自己头上,恐怕就更不好推了。
“你们县里这一次人事调整很大?”安德健径直问道。
“还不确定,嗯,估计常务副县长可能会空出来,赵立柱还得看能不能到地委组织部,变数还有点儿大,怎么,张政委想为谁说项?”陆为民立马就明白过来。
“他是麻无忌的大舅子,你恐怕不知道吧?”安德健也认识麻无忌,政法委书垩记也算是当了有几年了。
陆为民张了张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老麻是深藏不露啊,我还真不知道他还有个这样的内亲呢。”
“你都知道了,那就给我漏个底儿吧,有没有希望?”安德健语气疲倦中带着一丝揶揄,“都求到这个份儿上了,总得给人一个说法。”
陆为民一阵头疼,他还真没有考虑过麻无忌,虽然麻无忌这一年来也算是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但是两个人之间的交道不算多,无论是田卫东还是糜建良,抑或是丁贵江,似乎都要比麻无忌与自己更熟络一些,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这一年来自己的确没有太多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经济不搞起来,他也没有心情去考虑其他。
“常务副县长不可能,县里有安排。至于组织部长,就算是赵立柱走了,组织部长要由县里产生,之前我也不会考虑到他,嗯,估计宣传部长、县委办主任这些老麻不一定感兴趣,这还真是有点儿棘手。”陆为民在安德健面前也不说虚的,“不过,现在就得要看赵立柱能不能走得了。”
“为民,我不和你绕弯,钟元庆是我老领垩导,以前我在部队时受他关照很多,如果此事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一个机会,算是……”
安德健话音未落,陆为民赶紧挥手,“安书垩记,您这么说,就见外了,你一句话,我肯定尽全力,如果赵立柱真的能走,我和祁战歌也的确在努力,祁战歌也看上了赵立柱,关键在于陶行驹那边答应不答应,这里边有变数,但我掂量了一下,希望还是很大,我的意思是如果赵立柱走了,组织部长由县里产生可能性比较大,我会尽全力推荐老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