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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今日如何了?”
云奚张望着半开的房门,神情中既是不舍,又是忧虑,格外复杂。
洛申无心关注他的神色,眉头微锁,低声回道:“自从手刃辰帝,少爷看着比之前开朗了一些,每日陆管家和小红来时,也能多说几句话了,时不时的还同雷云一起去花园中散心。”
“只是……”
他回头看了看,似乎能够透过门扉,看见其中一日日消瘦下去的少年:“我觉得,少爷只是在强撑着而已。”
云奚垂眼,扯动唇角,笑容苦涩:“国破家亡,作为荼家的最后一人,却被憎恶的人攻破城门,而后更是被其禁锢,不得自由,如今父仇得报,大约他是觉得,就这么苟延残喘的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吧。”
“请主子放了少爷。”洛申低下头,半跪于地,低声恳求:“再关在这里,少爷他会死的!”
云奚看了他一会,神情莫名的开口:“你这样愚忠的人,却总是对阿九这么好,处处为他考虑,为了他多次反抗我,是有多喜欢阿九呢?”
洛申怔了怔,却第一次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属下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只知道,为了少爷的笑容,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带他走?”
“如果这一次,主子不肯。”洛申抬头,轻轻握住了刀柄:“我会的。”
“是吗……”
云奚沉默着许久,终于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别着急,我找到了之前的老大夫,先让他看看吧。”
正说着,一位须发雪白,龙行虎步的老人便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路过时还刻意撞了他一下,留下一声冷哼。
云奚毫不在意的退开几步,见着洛申快步跟上,垂眼站在了墙边,想起先前老大夫同他说的话。
‘那些人说的也没错,心病还需心药医。’
被士兵从深山老林中绑来的老大夫本就心情不好,又见了眼前这个和那将军骨相一般无二的新帝,再听说需要救治的是之前那个少年,哪里有不明白的,顿时语气极差的呛道:‘你就是把老夫和他们一起砍了,老夫也没别的法子!’
云奚刚刚被他一口叫破身份,自然知道这老大夫的本事绝不一般,更何况听他的语气,明显是说的气话,可见并不是全无法子。
他顿时看见了希望,忙低声哀求,好话说尽,老大夫才略松了口。
‘听你和那群小子描述的症状,老夫倒确实有个法子能治。’
老大夫捋了捋胡须,清明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砰!’
刚进去不久的老大夫大步流星的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云奚顿时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老大夫轻哼一声,点了点头:“能用。”
这两个字进入耳中,却仿佛往云奚的心中倒了一盆五味陈杂的苦水,苦的他不自觉的捂住了胸口。
“……好。”
他本来以为自己都要后悔了,不妨竟听见自己用一种陌生而苦涩的声音说:“那就麻烦您了。”
罢了……
如果从未相遇,阿九就还是,从前的荼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