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伯舟却称是母亲帮他启蒙的。
殷知海不免好奇:“你母亲可是学问大家?”
“不是!先母是先父在外面救的野人,后来成的亲。但她很聪慧,读起书来,先父都辩论不过她。”
“先父每每被先母辩得瞠目结舌。”
提起母亲,陆伯舟脸上带了孺慕之情。
野人是无田籍无户籍的人。
陆伯舟的父亲和野人成亲,印证了殷知海听到的传闻:陆伯舟父母是私奔出来的。
殷知海不再问这个问题,“你府试的文章我看过了,文章不错,却满是怨愤。”
“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苹之末。怨愤若不加约束,将来必成祸端。”
殷知海拿起毛笔,写了两个字:“慎止!”
“回去好生揣摩。”
“是!”陆伯舟双手接过纸。
殷知海摆了摆手,让陆伯舟下去。
盯着陆伯舟的背影看了一会,缓缓敛下眉眼。
“真像。”殷知海轻叹。
陆伯舟又去拜别徐县令。
听到陆伯舟要回南离县,徐县令问他:“可要派人送你?”
“拙荆在衙门外等着,大老爷不必派人送学生。”说到李菁岚,陆伯舟脸上是自然而温柔的笑。
徐县令今天扳倒了仇人,心情特别好,闻言哈哈一笑:“去吧,她也吓坏了。”
接下来,又去拜别学政何畅。
学政何畅听到殷知海给陆伯舟写了两个字,微微颌首:“回去后,好生揣摩大学士的这两个字。”
接下来,又去和府学教谕拜别,陆伯舟这才走出县衙。
“夫君……”李菁岚的声音传来。
陆伯舟转过头。
衙门外喧沸的人群刹时不见。
天地间只剩下那道清丽纤长的身影。
陆伯舟向前快走两步,手伸到帷帽中。
寻到李菁岚的手,紧紧握住。
“我在。”他冲着李菁岚一笑。
李菁岚看了看他的衣服。
衣服应该是胡乱穿上的。
腰间的络子都不曾系好。
鬓间发丝散乱,发髻也歪着。
李菁岚便知道陆伯舟应该受刑了。
“您受苦了。”李菁岚叹息。
也不知道那个拿了她银子的忘居县衙役班头有没有手下留情。
陆伯舟又向前了一个脚尖,与李菁岚的距离更近了些。
“没事,这些事情我们回家再说。”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拉着李菁岚的手朝着马车走去。
李菁岚的身子在原地顿了一下,而后又不由自主的跟着他一起向前。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
看着李菁岚除去头上的帷帽,露出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