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朝着罡风后的身影怒吼,之前种种串联起来让他猜到了祂的身份,无论是最开始两张图纸显示的穷奇末路,还是进入墓中捡到的青铜碎片,还有石碑上那刻画的故事
它们都在暗示这座大墓的主人就是穷奇!
祂想要他死!
站在另一侧的“张启山”剑眉紧皱,面露惊愕,这座大墓的主人不是乌青子吗?怎么会是穷奇?
就在此时,隐在罡风后庞大巍峨的身影逐渐显现,带有遮天蔽日的威势,祂睁开了那双如同万千血液干涸而成的猩红双眸。
原本神圣伟岸的气息变成污浊煞气。
然,只是一瞬,当祂靠近空中沉睡的少年时,祂的身形慢慢缩小成一道高大威严的人影。
祂将少年抱入怀中,动作轻柔的宛若情人缱绻。
祂那双污浊的猩红双眸极力隐去,恢复成少年被封印的久远记忆里的模样。
祂的目光中浸着无尽悲凉与凄苦,这数万年来难以记数的日日夜夜,祂都在注视着祂的爱人,如今祂终于能够触碰到他。
可这相隔的万万年之久的相见,接下来便是永别。
当张启山看到那高大石碑上雕刻的故事时,心中就隐隐知晓,他的乖乖恐怕就是壁画上的少年,但他可不认为他的乖乖还是这个神的爱人!
“穷奇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祂听到他的声音,缓缓抬头,露出真容,祂看向他的眼神痛恨至极:“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张启山两人看清祂的容貌后,瞳孔骤然收缩。
张启山死死盯着祂抱着少年的一举一动:“你不是穷奇,或者说你不是完整的穷奇,你甚至是被某种力量禁锢,不能亲自杀了我!所以你费了这么多的力气,想要借助幻境!借助他人之手夺我性命,你是想吞噬我!”
祂极力隐去的猩红浊气在此刻逐渐浮现,祂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恨意与绝望。
“你说对了,吾不是完整的穷奇,吾也成为不了穷奇,吾也不想成为穷奇!吾只想让你们死!!!”
祂冷凝着两人,眸中的猩红再也压制不住,祂的眼尾甚至流出暗红色的血泪:“可吾最终失败了!”
张启山看着祂,心中不知为何涌起浓重不安:“你这么做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原本猜测自己身上有穷奇的力量,祂是想吞噬他,来获取这份力量,可如今看来并不是,亦或者说祂还在欺骗他们,祂被某种力量禁锢,不能亲自动手,所以又上演了这么一出戏码?
祂看着两人面上神情的细微变化,他们本是同源,这万万年来的注视,祂如何能不知两人心中所想,看吧,这就是宿命,他们终究还会走上老路。
祂猩红的眸子不断流出血泪,语气绝望又带着讥讽:“只有你们死!将落才能活!”
这番话恍若霍然掀起飘风骤雨,地动山摇,整片荒芜黑暗都开始震颤。
然而张启山两人却只能听清前半句,对于后半句却怎么也听不清。
祂知道两人听不见祂所说的话,可祂不甘心,不甘心被天道编织宿命,祂声嘶力竭地嘶吼,妄想冲出宿命的禁锢。
“宿命桎梏下你不死,他就要死。张启山!穷奇!你为何不去死!!你不是爱他吗?!!为什么你不去死!!!”
张启山两人眼露疑惑:“你在说些什么?”
祂露出苦笑,眼中的怨恨不减:“天道不容,即便现在地绝天通,但天道已经将宿命提前编织天道不让你记起以往。”
祂看着张启山两人疑惑神情,祂知晓祂所说之言,传不到张启山两人的耳里,这就是宿命。
祂悲凉的目光里掺杂着彻骨的痛恨怨毒,凭什么他们能心安理得与将落一起,凭什么他们不用沉沦痛苦泥潭。
明明他们是一体。
张启山对视上祂悲凉痛恨的眼神,只觉喉咙发紧,一团气从心脏翻滚至喉咙,消停不得,恍若窒息。
刺骨的冷意,从指尖飞速蔓延开来。
祂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
祂垂眸看着怀里万万年不得相见的爱人,抬手轻柔地触碰少年的脸庞,猩红污浊的眼眸里满是悲伤与绝望的爱意。
“你会后悔的,后悔没在今日死去。”
祂的声音落在这满是荒芜的黑暗之地。
张启山蓦然一颤,双手握拳,咬紧牙关追问:“你在说些什么?!你说清楚!!!”
祂紧紧搂着少年,动作不似刚才那般轻柔,反而带着一种想要将少年融入骨血的狠意。
祂与将落的相遇是祂费尽心机求来的久别重逢
祂被困囚在此,外界从桑田变沧海,再从沧海变桑田。
然而祂只能在这片黑暗荒芜中,透过罅隙,经历万万年的旁观,旁观自己爱人一次又一次的绝望惨死。
祂是神啊!祂是众神初始!
可却对此无能为力。
祂只能在这片荒芜黑暗中,看着将落孤零零的在那荒诞的世间漂泊,看着他被伤害。
看着祂的半颗本源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